庄如皎踩着早读铃声冲进教室时，眼皮沉得几乎抬不起来。昨夜梦境里交错的星光与林秋石模糊的背影，像一场醒不来的循环电影。她瘫坐在座位上，额头“咚”地磕在冰凉的课桌面，后脑勺翘起的呆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庄如皎趴在课桌上，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像是被灌了铅，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让她一整夜都没能好好入睡。

她刚想闭上眼睛再眯一会儿，突然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勉强抬起头，正对上黎东源那双带着关切的眼睛。

黎东源看着她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担心。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早餐——一瓶温热的牛奶和一块三明治。这是他每天早上都会带的，但今天，他却毫不犹豫地把牛奶放在了庄如皎的课桌上。

“庄如皎，你昨晚又没睡好？偷星星去了？”黎东源屈指敲了敲她的课桌，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她眼下那明显的青灰上，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你这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

庄如皎没力气反驳，只是懒懒地“嗯”了一声，又把脑袋埋进了臂弯里。她实在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想就这样一直趴着，直到早读结束。

“给，喝了吧。”黎东源把牛奶塞进她的手里，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庄如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牛奶盒，瓶身上的温度已经温暖了她的指尖。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撕开吸管插了进去，轻轻吸了一口。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淡淡的甜味，瞬间让她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谢谢。”

黎东源没说话，只是低头翻开课本，假装专心看书。但他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庄如皎身上，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眼底的青灰似乎也淡了一些。

“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他压低声音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庄如皎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没睡好。”

庄如皎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的边缘，心里还是泛起一丝难过。

庄如皎开始躲着林秋石。她掐准他值日的时间提前离校，把常去的图书馆角落让给总在那里打盹的阮南烛，甚至午餐时只买不需要排队的面包。

午休铃响时，庄如皎刚好去老师那里问题回来，突然林秋石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借过一下。”

她看着林秋石，浑身僵住，笔却不听使唤的落在了地上，林秋石弯腰捡起她脚边滚落的笔，指尖擦过她垂落的发梢——这是他们这周最近的距离。

“如皎……”他欲言又止，袖口传来淡淡的姜茶味。

庄如皎别过头，看见阮南烛在远处等他。“林林哥，快走吧，阮南烛在等你。”

脚步声渐远后，庄如皎的泪水浸湿的衬布上，鼻子很酸，她用衣袖擦了擦泪水。

突然，一包纸巾从后方递来，夹着张超市小票，黎东源的字迹龙飞凤舞：「小哭包，哭湿三张纸以上要收利息，比如陪我吃关东煮」

“哄小孩子呢，还有谁是小哭包啊…”庄如皎转过头去看时，身后已经没有人了。

某天晨跑时，她撞见阮南烛在桂花树下替林秋石系鞋带。树叶落在他发间，阮南烛突然俯身吻去那片叶子，指尖顺势滑进他衣领。

庄如皎马上转过头，走开了。

那一抹吻痕在庄如皎脑海里挥之不去。以“病假”为由，开始频繁逃掉课间操，独自坐在操场边的公共长椅上发呆。

深秋的梧桐叶簌簌落在她肩头，她却浑然不觉，只一遍遍回想阮南烛搂住林秋石时那种近乎宣告主权的姿态——他的指尖曾刻意摩挲过林秋石的腰窝，而那件高领毛衣下，或许藏着更多暧昧的痕迹。

“第七片叶子。”

黎东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庄如皎惊得一颤，转头看到他正弯腰捡起她脚边的一片枯叶。

少年修长的手指捏着叶子转了一圈，阳光透过叶脉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从你坐下开始，已经掉了七片叶子。每次叶子一落，你的睫毛就会抖一下。”

庄如皎怔怔地看着他。黎东源在她身旁坐下，从书包里又掏出一盒热牛奶塞进她冰凉的手心：“这几天你都不在状态，数学课你盯着窗外看了二十分钟，英语听写把“promise”拼成了“prosmise”，上周的随堂测验——”

黎东源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心情。

“黎东源。”她突然打断他，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是不是喜欢我？”

空气骤然凝固。黎东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握树叶的手倏地收紧，叶脉在掌心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我以为……我藏得很好。”

庄如皎猛地站起身，牛奶盒在她手中被捏得变形。她不敢看黎东源的眼睛，语速快得像在逃命，好像赌气似地说道：“黎东源，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每次月考你要是能进年级前十……我就和你试试，就和你在一起。 ”

黎东源仰头看着她。秋日的阳光落进他漆黑的瞳孔，漾起一层灼人的光：“只是“试试”？”

“嗯……而且每次都要考进前十，一次都不能掉，我就和你在一起。”庄如皎几乎是喊出来的，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声音里的颤抖。

远处传来上课铃声，她转身就要跑，却被黎东源一把拉住手腕。

黎东源从校服的口袋拿出一个蓝色信封，边缘已经有些发毛，显然被反复摩挲过很多次。他把信封轻轻放进她掌心，指尖擦过她手腕内侧时带着滚烫的温度：“庄如皎，你知道我的成绩不好。但这道题，我准备了三个月。”

庄如皎看着黎东源，接过手里的信，落荒而逃。

庄如皎直到躲进女厕所隔间，她才颤抖着拆开信封——里面是整整十二张信纸，每张都写满导数题的详解。

最后一张的背面，有一行极小极小的字：「解出所有题的那天，能不能给我解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