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的玻璃橱窗淌着蜜糖色的光,暮色漫过甜品店的落地窗时,庄如皎正用叉子肢解第三块提拉米苏,叉子刮过骨瓷盘发出刺耳声响。一脸郁闷地趴在桌上,可可粉沾在她鼻尖,像颗沮丧的小痣。
“枣枣,你说黎东源是不是木头做的?”她竖起三根手指在谭枣枣眼前晃,“都这么久了,连手都没牵几次,更别说接吻了!”
谭枣枣咬着吸管,舀起一勺提拉米苏,吃了一口,可可粉沾在唇角:“皎皎,黎东源会不会胆子太小了?看着他也不像害羞的人啊,他挺e的啊,怎么你和黎东源一点进展也没有?”
“呵,何止是小!”庄如皎把提拉米苏戳得千疮百孔,愤愤道“上次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为了增进感情,我故意离他近一点,靠他肩膀上,他紧张得连爆米花都撒了一地!”
“黎东源是不是被寺庙开过光啊?”庄如皎压低声音凑近,“还有上周露营帐篷里我装睡往他怀里蹭,这人居然给我盖好睡袋就出去守夜了!”
“不想和我谈恋爱直说呗!可是是他追的我啊。”庄如皎憋了憋嘴,叹了一口气。
谭枣枣咬着吸管,芒果西米露的甜香在唇齿间蔓延。她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皎皎,我有个主意…”
玻璃杯里的杨枝甘露晃出波纹,谭枣枣突然把银勺“铛”地敲在杯沿:“我们玩个大的。”
橱窗外飘来烤舒芙蕾的焦糖香,庄如皎吃掉最后一巧块提拉米苏。玻璃倒影里,她看见自己勾起势在必得的笑,而谭枣枣正把最后半颗马卡龙泡进意式浓缩里。甜腻配苦涩,恰似爱情里精心策划的陷阱。
暮色四合,梧桐树下的“旧梦”清吧亮起暖黄的灯光。木质招牌上的铜铃随风轻响,门廊处垂落的蓝楹花在晚风中簌簌飘落。驻唱歌手正在调试吉他弦,哼唱着《Fly Me to the Moon》的片段。
初秋的晚风带着微凉的湿气,庄如皎站在清吧门口,指尖勾着一缕发丝,故意将露脐小吊带的领口往下拉了拉,锁骨上还喷了点若有若无的香水,在她瓷白的锁骨处氤氲成暧昧的暖香。“黎哥,”庄如皎故意将香水邂逅的尾调扫过男人紧绷的下颌,她瞥了眼身旁的黎东源,语气轻佻:“林林哥和阮哥整天亲亲热热搂搂抱抱的,多腻歪啊。”
黎东源皱了皱眉,注意力都在她的衣服上,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目光。从她裸露的腰线一寸寸爬到微张的唇瓣。秋风掠过时,那片肌肤泛起细小的疙瘩。夜风微凉,突然脱下风衣外套裹住她:“皎皎,立秋了,着凉会感冒的。”
“要你管!”庄如皎气得高跟鞋狠狠碾过地面,大直男!一点风情也没有!她把外套甩回去时,纽扣在灯光下划出莹润的弧线。她踩着根本没穿过几次的高跟鞋冲进清吧,发尾扫过黎东源僵在半空的手背。
灯光昏沉,吧台边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台上的歌手正抱着吉他,低吟浅唱着一首慢摇情歌。
水晶杯折射着琥珀色的光晕。庄如皎赌气点了一杯僵尸鸡尾酒,柑橘与朗姆酒的香气在唇齿间炸开。清吧里人不是很多,最新这位正用百达翡丽表盘反光晃她的眼睛。
“这杯天使之吻,送给孤独的夜莺。”男人将缀着樱桃的奶油酒推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背。
庄如皎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反正已经无所谓了:“谢谢。”
庄如皎刚要接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横插进来。黎东源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黑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手肘上搭着风衣外套,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面无表情地将那杯酒推回去,玻璃杯底在吧台磕出清脆的响。
“她酒精过敏。”黎东源声音冷得像冰凿。
男人一愣,打量了一下黎东源冷峻的神色,识趣地起身离开。 男人讪讪离去后,庄如皎猛地转身,发尾扫过黎东源的下巴:“黎东源!你凭什么……”
他沉默不说话,庄如皎气得不轻,用最大的力气甩开他,黎东源跟了上来。
夜色沉沉,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庄如皎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往前走,黎东源大步追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酒吧后巷的砖墙沁着夜露的凉意,黎东源将庄如皎困在斑驳的墙面上。
“黎东源!你疯……”话音未落,黎东源已经单手撑在她耳侧。月光从他身后漫过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却让表情隐在阴影里。
“黎东源!你干什么!”
黎东源先用自己风衣外套裹住庄如皎,转瞬间猛地按在酒吧外墙的砖石上。粗糙的墙面硌着她的后背,黎东源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庄如皎。”黎东源嗓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我去上卫生间间隙,你到底要对那个男的干什么?” 他的拇指重重擦过她锁骨上陌生人留下的香水味。
庄如皎仰头瞪他,红唇微张,刚想反驳,黎东源却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他掐住她的腰按向自己,庄如皎的指甲陷进他衬衫肩线。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又凶又狠,像是要把她肺里的空气都榨干。他的手掌扣着她的后颈,指腹摩挲着她敏感的皮肤,另一只手则紧紧箍住她的腰,不让她有半点逃脱的机会。
庄如皎起初还挣扎,可黎东源的吻太强势,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带着威士忌的辛辣和薄荷的凉意,搅得她头脑发晕。她的手指揪住他的衬衫前襟,指节泛白,却不知是想推开还是拉近。
直到她快喘不上气捶他后背 ,黎东源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还闹吗?”
庄如皎胸口剧烈起伏,唇瓣被他吻得嫣红水润,眼尾也泛着红,像是被欺负狠了。黎东源用手指去擦庄如皎唇上被吻花了的口红,她趁机咬黎东源的指尖,贝齿陷进绷紧的指节。然后她再咬了咬下唇,声音闷闷的:“……谁让你一直装傻的,你这个大直男不解风情。”
“现在知道了?”黎东源喘着气,拇指碾过她红肿的唇瓣,“我装傻是因为…”他忽然放轻力道,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睫上,“舍不得,因为你是我最珍视的人。”
庄如皎别过脸不看他,耳尖却红得滴血。
黎东源叹了口气,终于放柔了声音:“皎皎,以后别穿成这样给别人看。”
“……你管我?”
“嗯,我管。”他低头,这次吻得很轻,像羽毛拂过,“这是男朋友的职责所在。还有…只给我看,如果你给别人看的话…我会吃醋的。”
庄如皎心跳漏了一拍,终于没忍住,嘴角微微翘起。
黎东源看着她,眼底的怒意渐渐被温柔取代。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回家?”
庄如皎轻哼一声,却没甩开他:“……你背我。”
黎东源低头瞥了一眼庄如皎穿的高跟鞋,挑眉:“那高跟鞋呢?”
“脚疼。”庄如皎理直气壮地说道。
黎东源低笑,他蹲下身,露出线条分明的后背: “上来。”
庄如皎趴上他的背,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后颈上。夜风微凉,但他的体温很暖。
黎东源的手指勾住庄如皎高跟鞋的细带,轻轻一扯,那双高跟鞋就落在了他掌心。 月光给鞋面的水晶镀了层蓝,在他指间晃出细碎的光斑。他另一只手往后托了托,庄如皎整个人就往上窜了半寸,温软的胸口紧贴着他绷紧的背肌。
“这么轻。”黎东源掂了掂背上的人,喉结滚动时擦过她环在自己颈间的小臂,“平时不好好吃饭?”
夜风掠过行道树,梧桐叶的影子在他们身上流淌。庄如皎的下巴抵着他肩胛骨,忽然发现这个角度能看清他后颈有一颗小痣,藏在短发边缘。
“黎哥。”庄如皎声音闷在他肩窝,呼出的热气透过衬衫面料, 轻声叫他。
“嗯?” 黎东源脚步一顿,随即走得更稳:“别乱动。”月光把他耳廓照得透亮,那抹红一直蔓延到颈侧。
“……以后不准再装傻。”
他低笑,侧头时嘴唇擦过她手腕内侧的血管,吻了吻她的手腕:“好。”这个音节被晚风揉碎,散进她脉搏突突跳动的皮肤里。
夜色渐浓,黎东源背着她走过三个街区。庄如皎的珍珠耳坠贴着他颈动脉,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揉成一团。庄如皎数着他踩过的梧桐叶, 指尖轻轻拨弄他后颈的碎发。 突然发现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睫毛在眼下投的阴影,梧桐叶在他们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 一模一样。
夜风拂过,梧桐叶沙沙作响。庄如皎再次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心想……
原来有些心动,从一开始就注定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