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光柔和得像是被晨雾滤过的阳光，消毒水的气味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林秋石的皮鞋踩在光滑的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右手提着一个编织精美的果篮，里面装着庄如皎最爱吃的阳光玫瑰葡萄和进口车厘子。
走在他身侧的阮南烛依旧保持着挺拔的身姿，他更成熟了。他左手捧着一束淡粉色洋桔梗，右手自然地搭在林秋石的腰际。“黎东源昨天发在群里的视频你看了吗？”林秋石压低声音笑道，“他抱着孩子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一样。”
阮南烛嘴角微微上扬：“新手爸爸的烦恼，他当年在婚礼上当伴郎都没这么紧张吧。”
“南烛，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小庄就生宝宝了。”林秋石想起以前庄如皎邻家妹妹的模样，如今现在，变成了一个伟大的妈妈。
两人刚走到VIP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黎东源掐着嗓子的声音：“宝贝～爸爸的小公主～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嘛～”接着是一阵布料摩挲的声响，“哎哟这小脚丫，怎么这么可爱，像珍珠一样……”
林秋石抬起的手悬在门前，转头用眼神询问阮南烛：“要现在进去吗？”
阮南烛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抬手轻叩房门。
开门的黎东源顶着一头鸟窝似的乱发，眼睛下方挂着两个醒目的黑眼圈，身上的衬衫皱得像是被揉成一团又摊开的报纸。但当他看清来人时，脸上的疲惫瞬间被兴奋取代：“阮哥！秋石！快进来！”
他一把拽住林秋石的手腕就往里拖：“快看我闺女！全世界最漂亮的宝宝！基因好就是没办法！”
病床上的庄如皎靠着摇起的床头，怀里抱着一个裹在淡蓝色云朵图案襁褓中的婴儿。她比起多年前成熟了许多，此刻虽然面色略显苍白，但眉眼间的温柔更甚从前。“阮哥，林林哥，”她声音有些沙哑，“不好意思啊，我现在这样子……”
林秋石将果篮放在床头柜秋石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道：“辛苦了。”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熟睡的小脸上，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阮南烛将花束递给黎东源：“恭喜。”
黎东源随手把花往窗台一搁，又迫不及待地窜回床边：“皎皎，让他们抱抱呗？”
庄如皎无奈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林秋石紧张地伸出双手，阮南烛在他身后虚扶着他的腰。当那个温暖的襁褓落入怀中时，林秋石感觉自己像是接住了一朵云。
婴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般轻轻颤动，粉嫩的小嘴无意识地做着吮吸的动作。林秋石不自觉地放柔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个脆弱又美好的生命。
“她真小……”林秋石轻声道，拇指轻轻抚过婴儿握成拳头的小手。
黎东源立刻挺起胸膛：“那当然，我闺女，精致着呢！”
庄如皎忍不住拆台：“某人昨天陪产的时候哭的可惨，医生一边鼓励我一边还要安慰他，昨天半夜还在偷偷抹眼泪。”
“还不是心疼你，从怀孕到生受了多大罪。”黎东源狡辩着，又凑到林秋石身边，用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调对婴儿说：“宝贝～这是你阮叔叔和林叔叔哦～以后让他们给你买漂亮裙子～”
阮南烛：“......”
林秋石：“......”
黎东源充耳不闻，继续对着女儿傻笑：“嘿嘿，我闺女真会长，眼睛像皎皎，鼻子像我…”
阮南烛冷不丁开口：“如果你继续用这种智障语气说话，她学会说话后的第一句可能是“爸爸闭嘴”。
黎东源：“？？？”
庄如皎笑出了声，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黎东源立刻切换模式，紧张地扶住她的肩膀：“皎皎，怎么了，又开始疼了？要不要叫护士？喝水吗？饿不饿？”
看着黎东源手忙脚乱的样子，林秋石小心翼翼地将婴儿还给了庄如皎。“宝宝很健康，”他温声说，“你好好休息。”
离开医院时，暮色已经浸透了天空。林秋石解开西装扣子，深深吸了一口初夏温暖的空气。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阮南烛的手自然而然地牵住了他的。
“没想到黎东源会是第一个当爸爸的。”林秋石望着远处的霓虹灯，语气中带着感慨，自己也喜欢小孩，有一点羡慕了，但没有说出口，但心思被阮南烛猜到。
阮南烛看着林秋石，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林林，觉得羡慕？”
林秋石摇摇头，笑道：“就是觉得……生命真是神奇。”
高中时代，他是躲在图书馆的角落偷看阮南烛的懵懂少年；四年前，他们在圣托里尼的夕阳下交换戒指；而现在，他们最好的朋友都有了孩子。
阮南烛突然停下脚步，扳过林秋石的身子，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们可以领养。”
林秋石愣住了。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有过，但从阮南烛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心头一颤。
“只要你想要。”阮南烛继续道，目光灼灼。
夜风拂过林秋石的发梢，他看见阮南烛眼中倒映的星光，也看见了自己微微发红的脸颊。“我……”他轻声说，“我们可以慢慢考虑。”
阮南烛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好。”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十指紧扣。路旁的橱窗里，一盏盏温暖的灯光陆续亮起，像是为他们指引归途。
回到家时已近午夜。林秋石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璀璨的城市灯火。阮南烛从身后环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
“林林，又在想什么？”
林秋石向后靠进那个温暖的怀抱：“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在小巷里，那时候你还叫我小猫咪呢。"
阮南烛低笑：“想那么久以前的事？”
“嗯……”林秋石转身面对他，“如果当时就知道我们会一起走过这么多年，我可能会更勇敢一点。”
阮南烛望进他的眼睛，那里盛着十年的光阴与爱意：“林林，我们现在有了更多时间，让你证明自己有多勇敢。”
他的吻落下来时，林秋石闭上了眼睛。窗外，万家灯火如星辰般闪烁；窗内，他们的心跳声交织成最动人的乐章。
这个夜晚，只是他们漫长余生中平凡的一页。但只要有彼此在，每一页都值得细细品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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