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昏黄的烛光下，李至步履沉重地走到我的床榻旁，他的目光如影随形，胶着在我的身上，似乎想要看透我那紊乱的心绪。

我自觉此时的模样定是狼狈至极，发丝散乱如同一团乱麻，眼中失了往日的光彩，双唇干燥皲裂。然而，他并无丝毫的嫌弃，缓缓抬起手，似是想以温柔的触摸慰藉我。我偏过头，巧妙地避开了他的触碰。那一刻，他眼底的黯然显而易见。

心中明了他的痛苦，但我对原谅二字，却是绝缘。此生此世，绝无可能。

“小怜。”李至的声音轻轻荡漾在静默的空气中，那般的轻柔，与先前的冷漠暴怒判若两人。

我冷眼看他，眼里的不屑之情溢于言表。他不配呼唤我的名字。

似乎是被我的眼神所刺痛，他那悬停在半空中的手，久久未能落下。

“启禀皇上，增成宫的嘉妃娘娘说头痛，想要您过去看看。”一旁的公公小心翼翼地通报。

李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头痛就去找太医，朕又不是医生！”

“是。”公公被他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急忙退下。

宫女适时地将太医调配的药端了上来。李至接过药碗，舀了一勺递至我的唇边。我对他这种故作关心的行为感到厌烦至极，没好气地斥道：“李至，你不必这般假仁假义。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

对我的话，他似乎早已免疫，神色间不见半分波动。

见我拒不配合，他竟自己端起碗，将药液一口饮尽。随后，他扣住我的后脑勺，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将药液过渡到我的口中。我呛得连连咳嗽，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李至却未生气，望着空荡荡的碗底，露出满意的笑容。

“李至，你何必如此执着！即便我喝了药，也不过是拖延几日而已！”我冲他吼道。

他身体前倾，紧紧地将我揽入怀中。我拼尽全力，用手捶打着他的胸膛，试图挣脱他的束缚。然而，我虚弱的身体，那点微弱的抵抗，对他来说不过是徒劳。

他看着我挣扎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疼惜。他俯下身，将我的双手压制在头顶，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我的脸颊。他的手粗糙，却在此刻显得异常温柔。从我的眼角到鼻梁，最后停留在我的唇瓣上，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仿佛在无声地诉说他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