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宫的宁妃侍寝过后,陛下正式赐下了协理六宫的权利,位份最高的宁妃得了好处,其他人才敢放心的活动起来,于是其他新晋宫嫔们也开始纷纷各展神通,以求获宠。
先前明贵人的架子摆的十足,未曾想第一个得幸的却是启祥宫的陆才人,不仅得了许多赏赐,连位分也晋了半品,成了正六品的贵人。
又过了两日,才是明贵人伴驾,次后几日又是胡常在等几个人,一时倒也是平分秋色花团锦簇。
可在这样看似的祥和里,也有人不满,明贵人因着没能晋位,自觉面上无光,她的不满不敢在外面发泄,可私下却对身边的宫女太监十分苛刻。
吴贵嫔到底看不过去,派身边的大宫女去训诫了几句,可明贵人却并不领情。
她只以为自己攀上了顺贵嫔,又想着自己年轻,瞧不上无宠无子的吴贵嫔,可她却忘记了,吴贵嫔再如何也是一宫主位,在宫里多年自有自己的人脉关系。
屡次三番这样,吴贵嫔再是温和好脾气也要不爽了,于是很快,明贵人私下虐待宫婢的消息便传的沸沸扬扬。
连顺贵嫔都受了议论,许多人私下说她管理后宫不力,她平日张扬跋扈本就不得民心,如今更是被落井下石。
顺贵嫔受了这样的气,关起门来,狠狠的将桌上的东西扫落一地,嚷着:“田元薇这个蠢货!害本宫丢了这么大的面子!”
贴身宫女却冷静的看着她发泄,片刻才道:“娘娘,王妃娘娘说了,明贵人的父亲还有用,请娘娘忍耐一二”
顺贵嫔依旧生气,可提起长姐信王妃,她却不敢不听。
“忍忍忍!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顺贵嫔依旧怒不可遏,可是宫女却只是低眉顺眼的,并不多说什么。
此刻远在宫外的信王府,信王妃余明然正平静的整理书画,比起顺贵嫔,她倒的确更有两分温柔娴静的样子。
“明棠还是太心急了,也是我没有教导好她”信王妃温言说:“王爷放心,我一定去信叮嘱她身边的婢女约束好她,王爷大计,妾身与母家一定尽心辅佐好王爷”
信王不置可否,举着棋子的手半晌才悠悠落下:“这倒是小事,只是承恩公府送了宁妃入宫,倒是不得不防”
提起嫡母,信王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倘若当时不是太后插了一脚,他如今如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也是他一时疏忽,居然让那个卑贱的宫婢生的皇子攀上了太后。
可是当时谁能想到,在宫里一向明哲保身的嫡母会突然掺和到立储的大事里呢?
余明然依旧温言,道:“妾身一定叮嘱明棠,只是如今安阳大长公主已经过世,承恩公府也不如从前那般了,王爷不必太过忧虑”
信王却捏紧了笔,几乎维持不住淡然的神色,余明然瞧了一眼,放下手里的纸,站在信王身后,替他揉肩:“王爷辛劳,等工部侍郎的次女入府做了侧妃,也好同妾身一同服侍王爷”
信王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拍拍余明然的手:“有你这样的贤内助,真是本王的福气”
余明然羞涩的笑。
皇后娘娘的病反反复复,但自从顺贵嫔被陛下申饬,宫务一部分分到了徐知蕴手上,皇后也重新恢复了每日的阖宫请安。
虽然皇后看上去依旧沉疴难愈,但是却强撑着坐在了凤位上。
“前些日子本宫身子不好,宫务倒是劳烦宁妃妹妹和顺贵嫔操持”
她这样端重的说着这些场面话,也叫人知道,哪怕她多数时间在养病,她依旧是后宫之主。
是啊,皇后无子无宠,没有强势的母家,这或许让她看起来不是一位风光无限的皇后,但本朝少有废后先例,她只要无大错,同样不会被废黜后位。
徐知蕴立起身:“臣妾能为陛下和娘娘分忧,是臣妾的福气,臣妾不敢居功”
皇后轻咳一声:“宁妃不必这样拘礼,都是自家姐妹,你的辛苦本宫都瞧在眼里,坐下说话罢”
随后,她眉毛微挑:“听闻宫里有一位明贵人,苛待宫婢,闹得沸沸扬扬,连本宫病着都听闻了”
她语气并非怒不可遏,可明贵人还是唬的立刻从位置上起身下跪:“娘娘明察,都是有心人冤枉嫔妾,嫔妾并不敢如此”
文贵嫔捏住帕子,低笑一声:“明贵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是在说吴贵嫔姐姐身为主位刻意为难你么?”
明贵人更加慌乱:“嫔妾……嫔妾不是这个意思”
文贵嫔却不看她,径自说:“若真如此,皇后娘娘可当真要探查一二了,吴贵嫔姐姐一向宽仁待下,又怎么会随意污蔑宫中的宫嫔呢”
吴贵嫔慢慢的站起来,她似乎并没有因为明贵人的话动怒,依旧是平静的:“娘娘恕罪,是臣妾约束宫嫔不力,叫娘娘病中还要为这些事烦忧。只是明贵人如此说,臣妾也不得不辩白一二,自明贵人入宫以来,便十分不服臣妾的管束,臣妾想着她年纪小,又初入宫,难免不适应,并不与她计较,只是臣妾想着她已经入宫,便不能不守宫规,于是叫臣妾身边的茯苓教导她宫中规矩,想着慢慢也便好了”
“可明贵人依旧不服,还掌掴了茯苓”吴贵嫔垂下眸子:“娘娘也知道,茯苓是臣妾才进王府时太后娘娘赐下的,明贵人可以不服臣妾,却不能不敬太后娘娘,臣妾本想着待娘娘大安了,禀明娘娘,给她寻个礼仪嬷嬷,可是不曾想……”
吴贵嫔这一番话说完,柳婕妤当即就说:“贵嫔娘娘好脾气,倒是愈发纵的一些人没规矩,不过一个贵人,就敢不敬主位,还倒打一耙,若是今日不严惩,以后这宫里,岂不是要跟着明贵人你姓田了?”
明贵人如何也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想来,拿几个宫女太监撒撒气,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会到这般呢?
明贵人本来俏丽的脸随着柳婕妤的话越来越白,她也明白自己今日大约要栽跟头,早已没了平日的神奇,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娘娘,皇后娘娘,嫔妾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娘娘宽恕嫔妾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