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回响
夜幕降临,大观园的灯火在微风中摇曳,映得园中回廊幽深。星小糕缓缓走在通往潇湘馆的小径上,脑海中仍回荡着贾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你这些时日,是否梦到过些什么?”
她梦到过太多东西了。
她梦见大观园的湖水倒映着一轮诡异的血月,湖面下隐约浮现无数模糊的影子,仿佛有人在湖底睁开了眼睛;她梦见王熙凤一袭红衣,笑得妩媚而诡谲,背后却投下了一道完全不同的影子——那影子攀附在她身上,狰狞而可怖;她还梦见自己站在怡红院的门口,看着贾宝玉手中握着一块通体漆黑、隐隐透着裂痕的通灵宝玉,宝玉上似乎沾染了一丝血迹,缓缓渗入其中。
她的梦境越来越离奇,可她不敢对任何人说。
她扶着廊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回廊的另一头传来——极轻极缓,却带着某种异样的沉稳。
星小糕猛地抬头。
那是——小叔。
他站在不远处,月光落在他肩上,投下修长的影子。他的目光沉静如水,似乎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静静地注视着她。
“……你在等我?”她试探性地问。
小叔没有回答,只是向她走近了一步。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意味:“林姑娘,你可知,这个世界……并不完整。”
星小糕浑身一震。
“这个世界……并不完整”投下了巨石,激荡起千层疑云。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回忆着四大名著中的每一个细节。
“我本不属于这里……”星小糕默念着,脑海中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不属于这里?《红楼梦》原著中,贾宝玉确无这样一位形容昳丽、气质超凡,且言行举止间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小叔。这个“悟穹”的法号也颇耐人寻味。“悟”,明心见性;“穹”,天之苍茫。再联想到规则三中那被污渍掩盖的“金……”字,以及他之前在宴席上看似随意的举动,却总带着一股洞察一切的锐利。
难道是他?那个无法无天、神通广大的……
星小糕深吸一口气,压下这个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名字。她看着眼前的小叔,月光勾勒出他坚毅的下颌线,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又仿佛在与她一同审视着这个诡异的世界。
“世界不完整,是指什么?”星小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试图从对方眼中寻找到更多线索。
小叔缓缓摇头,眉宇间竟也掠过一丝困惑:“我亦不甚明了。只是觉得此地处处透着一股……‘错位’之感。如同画卷被人胡乱涂抹,又或是戏文唱错了曲牌,人物、景致、乃至……天理,都似是而非。”他的目光投向远处黑沉沉的树影,“我似乎遗忘了许多事,只隐约记得,我来此地,是为了寻一样东西,或是……了结一桩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