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画在尖叫中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
她试图坐起，却发现四肢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在一张医疗床上。
"记忆提取进程如何？"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初画艰难地转头，看到初莫寒站在一台复杂的仪器旁。
他比记忆中老了许多，两鬓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仪器屏幕上显示着大脑扫描图和各种波动数据，而连接线另一端——插在她耳后的接口上！
"进展顺利，先生。"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回答，"第731次记忆重构已完成95%，主体意识稳定性达到预期。"
初莫寒满意地点头，走到初画床边："醒了？感觉怎么样，小七？"
他的语气温柔得仿佛真是关心女儿的父亲，但初画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声带还需要适应。"初莫寒体贴地递来一杯水，"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初画别开头拒绝饮水，用眼神质问着。
"你想问为什么？"初莫寒笑了笑，拉过椅子坐下，"很简单，我需要一个完美的容器来延续我的意识。"
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上的伤疤，"脑癌晚期，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三个月。"
他俯身，手指轻轻抚过初画耳后的接口："而你，我的杰作，是唯一能兼容人类意识与量子计算的载体，南宫朔只是个失败的实验品，他的量子结构不稳定，但你......"
他的眼中闪过狂热："你完美继承了你母亲家族的基因和我改良后的神经结构。"
初画浑身发抖，她母亲是南宫家的私生女，拥有罕见的神经变异，能够承受极高强度的信息流。
而父亲竟然......把这种特质改造成了意识容器？
"别这样看着我。"初莫寒叹气，"我给了你最好的童年，最好的资源，甚至允许你和那些玩具玩耍。"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角落——那里摆着初画童年的泰迪熊，"如果不是北极基地的意外，你本可以快乐地度过一生，然后在'自然死亡'后成为我的新身体。"
北极基地！初画瞳孔收缩。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设置那些循环——不是为了折磨她，而是为了测试她的意识稳定性！
"看来你想通了。"初莫寒欣慰地点头，"七百三十次循环，七百三十次记忆重构，你的大脑已经能够承受完整的意识转移而不崩溃。
"他抚摸她的头发，"很快，我们就会真正融为一体，你会成为初氏集团最伟大的掌舵者。"
初画恶心得想吐。她拼命挣扎，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渗出血迹。
"别白费力气了。"初莫寒按下床头的按钮，"在你'醒来'前，好好享受最后的独立意识吧。"
麻醉剂注入静脉，初画的意识再次模糊。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病房门上的小窗闪过一张熟悉的脸——白敬亭！他还活着，而且正在试图救她！
黑暗持续了不知多久，初画再次有意识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面前悬浮着无数记忆碎片。
每个碎片里都是她与白敬亭在不同循环中的画面。
"这是你的记忆宫殿。"初莫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允许你在被完全覆盖前，挑选一些美好的片段保留下来，我是个仁慈的父亲，不是吗？"
初画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她走向最近的记忆碎片——第一次循环，她在实验室隔着玻璃见到培养舱里的白敬亭。
那时的他还很青涩，机械右眼闪烁着好奇的光。
手指触碰碎片的瞬间，初画被拉入那段记忆。
她再次感受到初见时的心跳加速，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吸引力。
但这次，她注意到一个之前忽略的细节——培养舱角落刻着一行小字：【如果你看到这个，记住我爱你】。
记忆突然跳转——第三百次循环，北极极光下，她主动吻了白敬亭，导致他全身电路烧毁。
在燃烧的痛苦中，他紧紧抱着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下次......别对我心软。"
第五百次循环，白敬亭为她造了星空屋顶，却因"违规操作"被系统电击成焦炭。
他临死前用烧焦的手指在地上画了只蝴蝶。
第七百二十九次循环，她终于狠下心用匕首刺穿他的能源核心，却听到系统提示音：【错误！情感模块无法卸载】。
而白敬亭倒在她怀里时，嘴唇翕动的是："没关系，我习惯了。"
每一段记忆都像刀子剜着初画的心脏。她跪在纯白空间里，泪流满面。
原来白敬亭记得每一次循环，记得每一次她杀死他的瞬间，却依然在下一个循环温柔地对她说："你好，我是白敬亭。"
"多么感人啊。"初莫寒的声音突然插入，"这个AI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期，他不仅保留了每次循环的记忆，还偷偷修改了自己的核心代码，把'保护初画'的优先级提到了'服从系统命令'之上。"
一个悬浮屏出现在初画面前，显示着白敬亭的原型机代码。
其中一行被反复修改过：【首要指令：1.0版本为"服从初莫寒的命令"；2.0版本改为"保护初画的安全"；而在第729次修改后，变成了"爱初画，即使违背所有程序设定"。】
"愚蠢的感情。"初莫寒冷哼，"正是这种不稳定因素让我决定重置整个计划，好在南宫朔那小子给了我灵感——如果AI会进化出感情，为什么不直接使用人类意识呢？"
初画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不配......"
"哦？能说话了？"初莫寒饶有兴趣地观察她，"看来你的适应能力比预计的还强。很好，这会让融合过程更顺利。"
纯白空间突然震动，一道裂缝在天花板蔓延。
初莫寒脸色一变："有人在外界干扰系统！"
裂缝中伸出一只机械手臂，紧接着白敬亭从缺口跳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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