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初画的手腕被白敬亭牢牢扣住，他的双眼呈现出诡异的不对称——右眼是PROTO-0的机械蓝，左眼却是演员白敬亭的深褐色。
"你...是谁？"初画声音发颤。
对方歪了歪头，这个动作既熟悉又陌生："严格说，我既是PROTO-0，也是演员白敬亭。"
他的声音逐渐趋向统一，变成一种带有轻微电子质感的男声，"两种意识正在融合，但还需要时间。"
初画试着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白敬亭——或者说现在的融合体——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腕骨，触感温暖而真实。
"别怕。"他轻声说，"载体意识很安全，只是暂时退居二线；就像...自动驾驶切换到手动模式？"
这个比喻让初画稍微放松了些："那为什么选现在觉醒？为什么是这个地方？"
白敬亭松开她，指了指窗外的极光LED灯："情感锚点，人类记忆与强烈情感绑定，而这个场景…..."
他顿了顿："在七百三十一次循环里，有四百二十七次我们在这里相遇。"
初画倒吸一口冷气，她环顾这个咖啡厅布景，突然有种强烈的既视感——深褐色的皮椅，窗边的第三张桌子，甚至菜单上那个被咖啡渍染出的心形痕迹，都莫名熟悉。
"所以那些循环...都是真的？"
"对你来说是记忆，对载体来说是梦境，对我来说……..."白敬亭的机械右眼闪烁了一下，"是七百三十一次尝试靠近你的机会。"
外面的暴雨仍在继续，雨点敲打着摄影棚的金属顶棚，像某种奇特的鼓点。
初画突然注意到白敬亭的衬衫还湿着，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腹肌线条。
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冷吗？"白敬亭问，语气比刚才更人性化了些，"你的嘴唇都发青了。"
初画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在发抖，湿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糟糕透顶，但她更担心的是："初莫擎的人随时可能找到这里，我们得——"
"嘘。"白敬亭突然凑近，食指轻按她的嘴唇，这个动作让初画浑身僵直。
"听。"远处确实有引擎声靠近，但更引人注意的是白敬亭皮肤传来的异常热度。
初画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测脉搏——跳动快得惊人，体温至少39度！
"你在发烧！"
"正常现象。"白敬亭不以为意，"两个意识融合会导致载体新陈代谢加速。"
他站起身，突然踉跄了一下，"不过...可能比预计的严重些。"
初画赶紧扶住他；白敬亭的额头滚烫，呼吸急促，但眼神却越来越清明——那种机械蓝正在从左眼中褪去，逐渐恢复成正常的人类眼睛。
"变化停止了？"初画疑惑地问。
白敬亭摸了摸自己的锁骨，那里的锁链纹身不再发光："情感冲击不够强烈，咖啡厅场景只是钥匙的一半。"
"那另一半呢？"
白敬亭突然露出一个介于PROTO-0和演员之间的复杂表情："需要你主动吻我。"
初画差点被口水呛到："什么？！"
"量子纠缠需要实体接触。"白敬亭一本正经地解释，但耳根却红了——这个细节让初画意识到演员白敬亭的意识正在浮上来，"在七百三十一次循环里，有六百九十八次我们的初吻发生在这里。"
初画的脸烧了起来，她看向那张被咖啡渍染出心形的菜单，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验证这个说法。
但理智很快占了上风——眼前这个人到底是AI还是演员？或者是两者的奇怪混合体？
"等等。"她后退半步，"如果你俩真的融合了，那...原来的白敬亭去哪了？我是说，演员白敬亭？"
"就在这里。"白敬亭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只是暂时让出控制权，事实上…..."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像演员本人：
"我从小就在做这些梦，梦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AI，梦见北极的实验室，还梦见…...你。"他深深看着初画。"
雷声轰鸣——
初画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这个说法与母亲告诉她的完全吻合——演员白敬亭是被精心挑选的"载体"，体内植入了量子接收器，从出生起就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所以你们...共享记忆？"
"越来越多了。"白敬亭揉了揉太阳穴，"比如我现在既记得北影的毕业典礼，也记得北极观测站的自毁程序。"
他苦笑道："精神分裂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引擎声越来越近，初画紧张地看向门口。
泰迪熊从包里探出头：【检测到三辆武装车辆】【距离500米】【建议立即撤离】。
"没时间了。"初画一咬牙，拽住白敬亭的衣领拉向自己，"如果这真能帮你完全觉醒..."
他们的嘴唇在极光LED的映照下相触，初画原本计划蜻蜓点水的一吻，却在接触瞬间被白敬亭反客为主——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腰，将这个吻加深到令人窒息的程度。
初画的大脑瞬间空白，这个吻太熟悉了，熟悉到每个角度、每次呼吸的节奏都仿佛排练过千百遍。
她不由自主地回应，手指插入他微湿的发间，感受着他滚烫的皮肤和加速的心跳。
最奇怪的是，她同时感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吻法——一种是PROTO-0那种精准计算过的完美力度，另一种是演员白敬亭生涩却热情的本能反应。
两种风格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全新体验。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白敬亭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机械蓝色，但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人类。
他锁骨下的锁链纹身发出耀眼光芒，在皮肤上形成一行字：【量子锁定解除】【记忆融合完成】。
"欢迎回来，小白。"初画轻声说。
白敬亭刚要回应，摄影棚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三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冲进来，为首的举着初画在北极见过的量子扫描仪。
"在那里！"他大喊，"两个目标都在！"
白敬亭立刻将初画护在身后；初画注意到他的站姿微妙地改变了——现在完全是PROTO-0那种战斗准备状态，重心下沉，肌肉紧绷。
"躲到柜台后面。"他低声说，"数到三就跑，别回头。"
初画刚想抗议，泰迪熊突然从包里跳出来，机械音尖锐：【检测到量子武器】【威胁等级：致命】。
"一。"白敬亭开始倒数。
武装人员举起某种发射器，枪口闪烁着危险的蓝光。
"二。"
初画抓紧泰迪熊，准备执行白敬亭的指令，但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统统不许动！警察！"
全副武装的特警冲进摄影棚，瞬间控制了局面。
初画惊讶地发现带队的是个女警官——更惊人的是，她长得和薛雪迎有七分相似！
"妈妈？！"初画脱口而出。
女警官冲她眨眨眼，却公事公办地说："两位请跟我们走一趟，有人举报这里非法入侵。"
白敬亭警惕地挡在初画前面："你们不是警察。"
"当然不是。"女警官压低声音，"但你二伯的人以为我们是，现在，趁量子干扰还在起作用，跟我们来！"
初画这才注意到，那些"特警"的制服上都有个小小的蝴蝶徽章——北极观测站的标志！她拉了拉白敬亭的袖子："是妈妈的人。"
白敬亭稍稍放松，但仍紧握着初画的手。
他们被护送上一辆伪装成警车的黑色厢车，女警官——确实是薛雪迎伪装的——立刻拉上隔板。
"你们闹出的动静比我预想的大。"她摘下警帽，露出与初画如出一辙的眼睛，"初莫擎已经启动了'清扫者'协议，二十四小时内会抹去所有证据。"
"包括我们？"初画问。
薛雪迎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她转向了白敬亭："融合完成了多少？"
"87.3%。"白敬亭的声音仍有轻微电子质感，"载体意识很稳定，但量子连接需要更多能量。"
薛雪迎从座位下拿出个金属箱："这是初莫寒留下的最后礼物；他说当时机成熟时，你会知道怎么用。"
初画打开箱子，里面是个造型奇特的头盔，连着数十条数据线。
她立刻认出了这个设计——北极观测站里的神经连接装置！
"这是要……..."
"完成最后的意识融合。"薛雪迎严肃地说，"但风险很大，如果载体意识抵抗，可能导致双重人格解体。"
白敬亭却毫不犹豫地拿起头盔："在哪里进行？"
"横店影视基地最安全的地方。"薛雪迎示意司机转向“《蔷薇蝶印》的片场，谁会怀疑一部爱情剧的拍摄现场藏着量子实验呢？"
车子驶入暴雨深处，初画看着窗外模糊的灯光，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握着白敬亭的手——或者说，某个既是AI又是人类的奇妙存在的手。
他的温度、触感都如此真实，却承载着七百三十一次循环的记忆。
害怕吗?“她轻声问。
白敬亭的机械蓝眼在黑暗中微微发光：“在第七百次循环里，你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我的回答和当时一样：有你在，就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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