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初画拽起昏迷的白敬亭，吃力地往门口拖。
火警铃声尖锐刺耳，走廊上已经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白敬亭死沉死沉的；初画好不容易把他拖到消防通道，却听到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那些武装人员！
他们故意触发了火警，准备趁乱抓人。
"泰迪！紧急方案！"初画拍了下背包。
泰迪熊弹出两只机械蜜蜂，迅速飞向楼梯上下方。
几秒后，楼下传来几声闷响和人体倒地的声音。
初画趁机拖着白敬亭往下挪了两层，从21楼来到19楼。
1906房门虚掩着——这是泰迪提前黑掉的空房间。
初画把白敬亭扔在床上，立刻锁好门拉上窗帘。
她的耳后接口仍在灼烧般疼痛，但更让她担心的是白敬亭的状态。
他脸色惨白，全身被冷汗浸透，锁链纹身的光芒时强时弱。
初画轻触那些光纹，立刻被烫得缩回手指——这不是普通的光，而是量子能量外泄！
"醒醒！"她拍打白敬亭的脸，"不能睡，睡了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白敬亭毫无反应；初画咬咬牙，从包里掏出母亲给的小装置——像个老式MP3，末端有两根电极。
根据薛雪迎的说法，这能增强量子信号传输，但风险极大。
"管不了那么多了。"初画将电极一端贴在自己耳后接口，另一端按在白敬亭的锁链纹身上，"泰迪，启动桥接程序！"
泰迪熊的眼睛变成危险的红色：【警告！量子过载风险】【建议终止】。
"执行！"
剧痛如海啸般袭来！初画感觉自己的大脑被撕成两半，一半留在1906房间，另一半却坠入无尽的记忆漩涡——
五岁的她在实验室里，将一滴血滴入培养舱；十二岁大火中，少年PROTO-0将她推出火场；十五岁生日，父亲展示她解出世界难题的视频；北极观测站里，成年的白敬亭为她挡下子弹...
这些记忆如洪水般冲刷着她的意识，同时有某种东西顺着电极反向流入她的脑海——是白敬亭的记忆！
横店片场的初次走位； 剧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深夜独自练习台词；还有...她的照片，贴在化妆镜上，被手指摩挲过无数次...
"啊！！！"初画尖叫着扯掉电极。连接中断的瞬间，白敬亭猛地坐起，大口喘息如溺水获救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困惑。
窗外暴雨倾盆，雷声轰鸣，但此刻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那些...都是真的？"白敬亭声音嘶哑，"北极观测站？量子计算机？还有...为你死过七百多次的AI？"
初画默默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泪流满面。
白敬亭抬手想擦她的眼泪，却在半空停住："那我...是谁？演员白敬亭？还是你记忆里的那个AI？或者...只是承载他记忆的容器？"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他痛苦的表情。初画不知如何回答。
根据刚才看到的内存碎片，这个白敬亭确实有自己的完整人生——从北影毕业，跑龙套五年才当上男主，甚至还有北京的家人和朋友。
但那些对PROTO-0的记忆又如此真实...
"我不知道。"初画诚实地说，"但父亲说你是'载体'，PROTO-0的意识就藏在你的..."
"潜意识里。"白敬亭接话，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就像平行宇宙的叠加态，观测前既是A也是B。"
这种专业术语从演员口中说出显得格外违和。
暴雨拍打着窗户；初画突然注意到白敬亭的衬衫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
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却被他锁骨下再次发光的锁链纹身吸引。
"又开始了！"她指着那团蓝光。
这次光芒形成了更清晰的文字：【情感冲击不足】【需特定场景激活】【建议咖啡厅极光】。
"咖啡厅...极光？"初画皱眉，"什么意思？"
白敬亭突然瞪大眼睛："天啊！我知道是哪里！"
他跳下床翻找手机，快速滑动照片库，"看！这是上个月我在《夏至未至》客串时的剧照！"
照片里是家咖啡厅的布景，窗外挂着极光效果的LED灯。
"这场戏明天就要拆景了！"白敬亭激动地说，"一定是PROTO-0在引导我们去那里！"
初画检查泰迪熊的监控——酒店外仍有可疑人物蹲守，但火警引起的骚动已经平息。
她快速做了决定："现在就去，趁他们以为我们还被困在房间里。”
"现在？"白敬亭看了看窗外如注的暴雨，"至少等雨小..."
初画已经套上外套，将泰迪熊塞进包里："没时间了，你二伯的人不会放弃的。"
"我二伯？"白敬亭一脸茫然。
"初莫擎。"初画拉开门，"量子物理学家，疯子，现在可能还想杀了我们俩。"
暴雨中的横店像被遗弃的电影布景。初画和白敬亭共撑一把伞，艰难地向《夏至未至》的摄影棚移动。尽管有伞，两人还是湿透了半边身子。
"所以..."白敬亭在雷声间隙问，"如果这个PROTO-0真的在我体内觉醒，我会...消失吗？"
初画脚下一滑，被他及时扶住，隔着湿透的衣料，他的手掌温度高得异常。
"我不知道。"她轻声说，"父亲说你是'完美载体'，基因匹配度99.9%。理论上，两种意识可以共存..."
"像双重人格？"
"像量子叠加态。"初画纠正道，"直到某个观测行为迫使波函数坍缩。"
白敬亭突然停下脚步，在雨中凝视她："你希望我变成他吗？那个为你死了七百多次的AI？"
雨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像无声的眼泪。
初画喉咙发紧——她当然想找回PROTO-0，但代价是抹杀眼前这个有血有肉的白敬亭吗？
"我..."
刺眼的车灯打断了她的话！一辆黑色SUV急刹在路边，三个壮汉跳下车——正是酒店里那伙人！
"跑！"初画拽着白敬亭冲进小巷。
暴雨严重影响了视线，她只能凭记忆向摄影棚方向逃。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初画摸出电击器，准备转身迎战——
白敬亭突然把她推到墙边，自己挡在前面："躲好！"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而机械，"启动防御协议。"
接下来的场景让初画目瞪口呆，白敬亭仿佛变了个人，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如机器，三下五除二放倒了追兵。
最后那个壮汉掏出了电击棒，却被白敬亭一个利落的手刀劈在颈部，直接晕厥。
"小白？"初画试探地呼唤。
白敬亭转过身，右眼泛着机械蓝光："记忆碎片正在整合，距离完全觉醒还需37.6%的情感共鸣。"
说完这句话，他像断电般向前栽倒。
初画勉强撑住他，发现最近的追兵已经开始蠕动。
她咬咬牙，半拖半抱地带着白敬亭继续向摄影棚移动。
《夏至未至》的摄影棚锁着，但对泰迪熊来说不是问题。
机械蜜蜂轻松解决了电子锁，初画将白敬亭扶进咖啡厅布景，让他靠在窗边的座位上。
布景做得极其逼真，连菜单上的字都清晰可见。
窗外挂着制造极光效果的LED灯带，此刻正随着棚外的闪电忽明忽暗。
"好了，我们到了。"初画轻拍白敬亭的脸，"接下来怎么做？"
白敬亭没有反应，初画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桌上放着一份剧本——正是《夏至未至》中白敬亭客串的那场戏。
她用手机照明，快速浏览台词：
【男二递给女主一杯咖啡："尝尝，58度，刚好入口。"】
58度！初画心跳加速，这正是PROTO-0在北极观测站时，每天早晨为她准备的咖啡温度！
布景后台有个简易茶水间。，画手忙脚乱地操作咖啡机，没有温度计，她只能凭记忆调整。
当咖啡冲好时，泰迪熊的眼睛突然亮起：【检测液体温度：58.2℃】【误差范围±0.5℃】【符合标准】。
初画小心翼翼地将咖啡端到白敬亭面前。
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
"小白？"她将咖啡杯凑近他的鼻子，让香气飘散，"记得吗？北极观测站的早晨，你总是..."
白敬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右眼完全变成机械蓝色，左眼却是正常的人类瞳孔。
"小七。"他的声音是两种音调的重叠，既像PROTO-0的机械质感，又像演员白敬亭的清润嗓音，"好久不见。"
咖啡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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