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的雨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得像是被泼了墨。
初画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金属盒边缘，盒中的纳米机器人静静躺着，像一群沉睡的杀人蜂。
"PROTO-7已经就位。"岁瑾放下卫星电话，脸色比纸还白，他脖颈后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但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喘息，"他说...观测站废墟有异常能量波动。"
白敬亭从浴室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
他换上了全黑的战术服，锁骨处的纹身被特殊材料遮盖。
初画注意到他的动作比平时迟缓了0.3秒——量子阻断器的副作用正在显现。
"北极传来的数据。"他将平板递给初画，屏幕上是一段模糊的监控画面：北极观测站的废墟中央，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球正在缓慢成形，"初莫擎已经启动了观测者2.0的雏形。"
初画放大画面，光球中隐约可见两个人影——一个高大挺拔，一个佝偻瘦削。
"父亲和...初莫擎？"她的声音发紧。
白敬亭的灰蓝色眼睛闪过一丝机械冷光："初莫寒的意识被强制上传到了系统中。从波形分析来看，他正在抵抗。"
岁瑾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渗出。
当初画想去扶他时，他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芯片："植入我后颈控制器时...我偷了这个...观测站的结构图...通风系统有漏洞..."
初画接过芯片插入平板，三维立体图立刻展开。
她迅速找到了岁瑾说的通风管道——直径只有50厘米，蜿蜒穿过量子屏蔽场直达主控室下方。
"这太危险了。"白敬亭皱眉，"一旦月食开始，量子场不稳定，管道内温度会降至零下七十度。"
"所以需要这个。"初画打开了金属盒，取出两枚胶囊状的纳米舱，"母亲设计的抗冻纳米服，能维持两小时正常体温。"
白敬亭拿起一枚纳米舱对着光查看，瞳孔自动调节焦距："理论上可行，但管道出口在主控室正下方，初莫擎一定会设防。"
"所以我们声东击西。"初画调出另一个界面——横店影视城的3D模型，"PROTO-7伪装成初莫擎的声纹发出指令，把大部分清扫者调来横；等他们包围酒店时，我们已经在去北极的路上了。"
岁瑾虚弱地鼓掌："不愧是初莫寒的女儿...这计划..."
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电子音打断，泰迪熊残骸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投影出一行血红色文字：【发现入侵者】【距离200米】【武装人员12名】。
"来得比预期快。"白敬亭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机械蓝光在眼中闪烁，"小七，启动B计划。"
初画迅速将必需品塞入背包：纳米舱、量子阻断器、泰迪熊的核心芯片，当她拿起母亲给的那个金属盒时，手指微微发抖——盒底刻着一行小字：【给我们的女儿，最后的礼物】。
"九哥，你能走吗？"她扶起岁瑾。
岁瑾勉强站起来，脸色灰败："走不动...就打掩护..."他从靴筒里抽出一把脉冲枪，"别担心我...去救你父亲..."
酒店走廊突然传来爆炸声，整层楼都震动起来。
白敬亭贴在门边的墙上，右眼变成全机械状态，正在透视扫描外面的情况。
"8个清扫者，4个重装单位。"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电子质感，"30秒到达门口。"
初画深吸一口气，按下金属盒上的隐藏按钮。
盒中纳米机器人发出嗡鸣，像一群苏醒的黄蜂。
她将盒子贴在通风口处，纳米机器人立刻分散开来，消失在金属网格间。
"20秒。"白敬亭开始倒数。
初画快速操作平板，调出酒店安保系统，当她输入最后一组密码时，所有屏幕同时变成蓝色，显示【远程接管完成】。
"10秒。"
岁瑾突然拉住初画的手："小七...无论你是什么...都是我最爱的小妹妹..."
他的眼中闪着泪光，"现在跑！"
白敬亭猛地拉开窗户，寒风夹杂着雨丝灌进来。
初画最后看了一眼岁瑾，他正举枪对准门口，嘴角挂着少年时代那种满不在乎的笑。
"走！"白敬亭抱起初画，毫不犹豫地跃出窗外。
他们下坠的瞬间，酒店房门被炸开，枪声和惨叫同时响起，初画紧紧闭着眼睛，耳中是呼啸的风声和心跳的轰鸣。
预想中的坠落没有到来，白敬亭的战术服背部展开滑翔翼膜，带着他们平稳地滑向隔壁大楼。
初画回头望去，他们刚才所在的楼层已经陷入火海。
"纳米机器人引爆了燃气管道。"白敬亭的声音在风中模糊不清，"岁瑾他..."
初画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没有哭，只是将脸埋在白敬亭胸前，听着他稳定的人工心跳声。
他们在影视城边缘降落。PROTO-7早已等候多时，他伪装成清洁机器人，体内却藏着全套装备。
"清扫者主力已经进入横店。"PROTO-7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私人飞机准备好了，但有个问题..."
他调出一段实时监控——北极观测站的蓝色光球正在急剧膨胀，周围积雪被吹散，露出埋藏地下的金属结构。一个巨大的碟形天线正缓缓升起，对准了即将发生月食的夜空。
"初莫擎加速了计划。"PROTO-7的机械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他在尝试提前打开量子通道。"
白敬亭迅速检查装备："我们还有多久？"
"最多六小时。月食开始前两小时，量子潮汐将达到峰值。"PROTO-7递给初画一个耳麦，"薛教授要和你通话。"
初画戴上耳麦，母亲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小七，听我说...初莫擎不是要占据白敬亭的身体..."
"那他要什么？"初画握紧拳头。
"他要把初莫寒的意识注入白敬亭体内。"薛雪迎的声音颤抖着，"强迫他们融合...创造一个同时拥有初莫寒记忆和白敬亭身体的...怪物..."
初画胃部一阵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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