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上的女子？"
初画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婚戒，红衣女子缓步踏入室内，芍药花纹裙摆扫过门槛，带进一缕带着夜露的寒气。
她头上的金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在烛光下投出蛇影般的游动光斑。
"萧贵妃娘娘。"年长宫女慌忙跪地，"才人初画尚未学习宫规......"
"退下。"萧贵妃一挥手，蔻丹鲜红的指甲几乎戳到宫女眼睛，"本宫与初才人要说些体己话。"
当初画看清萧贵妃的面容时，心头猛地一跳——这张脸她在现代见过，正是当年与白敬亭传绯闻的女明星萧媛！只是眼前之人眉间多了颗朱砂痣，眼神也更为狠厉。
"怎么？初才人也认得本宫？"萧贵妃凑近初画耳畔，身上浓郁的龙涎香熏得人头晕，"就像你认得薛昭仪那样？"
初画耳后突然刺痛，那种被电流穿过的感觉又来了，萧贵妃的目光立刻锁定了这个反应。
"有趣。"她轻笑着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个锦盒，"本宫特地带了见面礼。"
锦盒打开，里面是两只白玉茶盏，萧贵妃亲自斟茶，琥珀色液体在杯中泛起细密气泡。
初画在现代实验室的经验立刻警铃大作——这茶绝对有问题。
"娘娘厚爱，只是妾身近日胃寒......"
"怕本宫下毒？"萧贵妃突然掐住初画下巴，力道大得惊人，"那换一杯。"
她将两杯茶调换位置，"现在，喝。"
初画盯着眼前的茶盏，突然注意到杯底有细微的白色沉淀。
她脑中闪过化学课上的知识——砒霜微溶于水，会有少量沉淀，而萧贵妃刚才的调换动作...
"妾身斗胆。"初画突然将茶盏举到烛光前，"听闻真品雨前龙井，茶汤澄澈如琥珀，这杯底却有云絮状物，怕是..."
萧贵妃脸色骤变，初画趁机假装手滑，茶盏摔在地上，立刻腐蚀出嘶嘶作响的白沫。
"哎呀，妾身该死！"初画故作惊慌，"竟糟蹋了娘娘的好茶。"
萧贵妃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却突然听到门外太监尖声通报："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僵住了，初画感到婚戒突然发烫，而门外传来翡翠扳指与玉带碰撞的清脆声响。
萧贵妃迅速整理表情，转身迎驾时已是笑靥如花："陛下怎么深夜…..."
"滚。"
这个单字像冰刀般劈开空气，萧贵妃脸上的笑容寸寸碎裂，却不敢多言，只能行礼退下。
经过初画身边时，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画像上的女人都死了，你也不会例外。"
初画抬头，终于见到了站在月光下的皇帝白敬亭。
他未着龙袍，只穿了件墨蓝色常服，腰间悬着的不是玉佩，而是一块泛着幽蓝光芒的晶体。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睛——在暗处呈现出非人的竖瞳，像某种夜行动物。
"你打翻了茶？"他盯着地上的腐蚀痕迹。
初画正要回答，皇帝却突然抓住她手腕。
翡翠扳指与婚戒相触的瞬间，一道蓝光迸发出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初画感到一股强大的量子波动贯穿全身，耳后的刺痛感骤然加剧。
"果然是你。"皇帝的声音出现了微妙变化，带着几分现代白敬亭的语调，"画中人。"
他拽起了初画就往外走，宫女太监们跪伏在地，无人敢抬头。
初画踉跄着跟上皇帝的步伐，穿过重重宫门，最终来到一间隐蔽的寝殿。
这里没有熏香，只有淡淡的金属与臭氧气味，像极了现代实验室。
墙上挂满了星图与机械图纸，而在正中央——
初画呼吸停滞了，那是一幅等身大小的女子画像。
画中人身着素白襦裙，手持蔷薇，耳后若隐若现的蓝色花纹与慕初的量子印记一模一样。
而那张脸...赫然是初画自己！
"三百年来，每隔三十年就会出现一个与她容貌相同的人。"皇帝抚过画像，翡翠扳指在画中人耳畔停留，"但你是第一个能激活量子共振的。"
初画心跳如雷，画中人的衣角绣着个微小标记——"CR-730"。
这正是她在现代实验室的工号！
"陛下，妾身不明白..."
"你当然明白。"皇帝突然转身，竖瞳紧锁初画，"当量子泡沫足够致密时，时间就像琥珀中的昆虫，可以被无限复制。"
他指向案几上的透明容器，里面的婴儿胚胎正缓慢转动，"比如她。"
初画胃部一阵绞痛，那个胚胎耳后的蓝色印记，与慕初如出一辙。
"你想做什么？"她声音发抖。
皇帝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按住自己太阳穴，机械般重复道："错误...错误...系统过载..."
他的翡翠扳指疯狂闪烁，整个人像卡顿的影像般抖动起来。
初画本能地伸手想扶他，却在这时听到窗外传来三声布谷鸟叫——这是她与白敬亭约定的暗号！趁着皇帝异常状态，她悄悄退到窗边，看到假山后闪过一道藏青色身影。
皇帝突然恢复正常："来人！送初才人回绛雪轩，加派守卫。"
他眼神已恢复冷酷，"明日寅时，随朕去观星台。"
回到寝殿，初画在锦被下发现一张字条："画中人是关键，找她留下的量子标记，太医白明日子时当值。"字迹是用某种会发光的墨水写成，几秒后便消失无踪。
初画吹灭蜡烛假装就寝，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等待。
约莫三更时分，她耳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刺痛感，眼前浮现出模糊影像——
现代实验室里，薛雪迎抱着哭闹的慕初来回踱步。
婴儿耳后的量子印记正以与初画心跳相同的频率闪烁，PROTO-7机器人跟在后面，机械臂捧着个类似量子稳定器的装置。
"妈妈..."慕初突然对着虚空伸手，这个动作让初画浑身一颤。
婴儿的瞳孔泛起数据流般的银光，实验室的灯光随之明灭不定。
影像突然中断，初画惊觉自己满脸泪水。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石子轻叩声。
她悄悄开窗，假扮太医的白敬亭翻窗而入，藏青色官服上还滴着水。
"你落水后..."
"故意为之。"白敬亭压低声音，"水塘通向太医院药库。"
他取出个铜制仪器，"量子追踪器显示，画中人可能是前代系统宿主。"
初画正要开口，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白敬亭迅速塞给她一粒药丸："明日观星台含服，可抗量子辐射。"说完便翻窗消失。
次日寅时，初画被带到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石塔前。
皇帝已等在塔下，今日他换了身绣有星纹的白色祭服，翡翠扳指在晨光中泛着不祥的绿色。
"此塔名为'量天尺'。"皇帝抬手示意初画跟上，"塔顶藏有贯通天人的秘密。"
攀登途中，初画注意到石阶两侧刻满奇异符号，与她梦中见过的量子方程式惊人相似。
越往上走，耳后的刺痛感越强烈。
当她们终于到达塔顶平台时，初画惊愕地发现——
整个平台就是个巨大的量子反应堆！中央矗立着水晶柱，里面封存着数不清的蓝色光点，每个光点中都有个微小的人影在挣扎。
而在水晶基座上，赫然刻着那幅画像的缩小版，以及一行小字：
"CR系统第730号实验体，时空锚点初始化失败。"
皇帝突然抓住初画的手按在水晶上："让朕看看，你能唤醒多少量子亡灵。"
初画感到一阵剧痛，婚戒与翡翠扳指同时迸发强光。
水晶柱中的蓝色光点疯狂涌动，在空中组成无数个初画的虚影，最可怕的是，每个虚影怀中，都抱着个耳带蓝印的婴儿！
"果然..."皇帝狂喜，"你就是终极锚点！"
初画趁机将白敬亭给的药丸含入口中。
一股清凉感立刻蔓延全身，她突然看清了真相——水晶柱根本不是水晶，而是由无数纳米级量子芯片组成的集合体！而那些挣扎的光点...
"你在收集平行时空的我们？"初画惊恐万分。
皇帝的笑声在塔顶回荡："不，朕是在拯救所有可能性的我们。"
就在这时，初画耳后印记突然爆发强光。
她感到一股熟悉的量子波动——是慕初！婴儿的哭声穿越时空传来，震得整个水晶柱出现裂痕。
皇帝暴怒地掐住初画脖子："你竟敢带量子链接进来！"
初画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白敬亭扮作的太医冲上塔顶，手中银针闪着蓝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