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沈以洛辗转难眠,从被窝里钻出来,披上保暖的冬外衣,推开窗子的半边,坐下来倚着窗框看天边的弯月。
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了想,她也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如果夜宿旧屋之事是二姨娘设计,说明二姨娘并不想她好过。
可她仍然相信,十三年前那个刚入府的二姨娘是真的曾对她心生怜爱,用心陪伴过的。
一面是爱护之情,一面是加害之实,既然两方拉扯是一种折磨,倒不如先暂且放下。
如果二姨娘就此收手,她就看在往日情分上,当做此事毫不知情;如果二姨娘再有动作,她只能保全自己,迎难而上。
至于蔡徐坤......
她埋怨他未曾付出过真心,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从头到尾,她和他的种种相处也只是为了完成主线任务,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有目的。
她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因为她从未想过要去了解。
既然如此,那她就先迈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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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一亮,沈以洛早早出了门,她顺着上次找去蔡徐坤住处的路又重走了一遍。
上次来时没留意,这一次不急不缓,把一路上的情形都观察了一圈。
刚出沈府时,道路宽阔,店铺林立,摆摊的商贩一个都见不到,路上的行人也较少。
沈府建在城中地皮最昂贵的地段,自然是宽广、安静、秩序井然。
继续走下去,道路慢慢变得狭窄且多方错杂,路边逐渐可见摆摊叫卖的小商小贩,此时大多卖的是新鲜的肉和菜,有时还能看见三两睡在屋脊下的乞丐。
相比而言,环境吵闹了不少,却也是富贵地方感受不到的烟火气,反而是沈以洛更喜欢的。
想要了解一个人,就要了解他的生活、他的过去。
走到蔡徐坤住处的小巷口,背后一个蓬头垢面、醉醺醺的老汉狠狠撞向了她的肩膀。
沈以洛吃痛,单薄的身子被一下撞开,醉汉从她身边掠过,手里抓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她紧皱起眉,一手揉着肩膀,一手胡乱在空中挥动,试图驱散那人经过时留下的刺鼻的酒气。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沈以洛心里呐喊着,继续跟在那醉汉的身后,走进了巷子里。
谁曾想,那醉汉竟歪歪扭扭的走到了巷子的最深处,直直敲响了蔡徐坤家的门。
蔡父逆子!逆子!还不快给老子开门!
醉汉说完便卸了力气,如同烂泥一般瘫软,靠坐在门边开始昏睡,酒壶倾斜,酒水跟着倾洒了出来。
沈以洛往旁边一闪,躲到不远处的墙头后,只探出一双眼睛看。
难道他就是蔡徐坤的父亲?
蔡徐坤端方雅正,他的父亲却是如此颓唐、苍老。
不一会儿,有人从院内打开大门,沈以洛定睛一看,看见了一小段熟悉的纯白衣袖,扭身缩回了墙体后。
就是蔡徐坤开的门。
真的是他的父亲。
蔡徐坤的声音冰冷如铁,满是嫌恶之意,果真和她认识的模样判若两人,
蔡徐坤不想死在外面,就快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