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意外相见

这日，我正在药铺内堂整理账簿，钱财事大，我一向亲自处理。三儿慌张跑了进来，“掌柜的，林府的人带着谢礼，上门来了！”

我一惊，陷入两难之中。于公，我当然该见见来人，互相道谢；于私，我实在不想与林府再有什么瓜葛。

三儿又催促，“掌柜的，林府可是我们首位主顾，林家是此地名门，不可失礼啊！”

我点头，随他而去。

两位健壮家丁和一个美婢拥着一们富贵公子在前厅等待，那公子正低头饮茶。

我却感受到他心中强烈的不耐烦，甚至听到了他的心声，小小一个药铺，店家架子不小！于是，我一拱手，“这位爷，方才在下是在后堂整理账簿，劳您久候，失礼了！”

他一抬头，我大惊，那张并不英俊，甚至猥琐的脸，带着一贯的张狂，斜视着我。

“掌柜的，掌柜的！”三儿直接拉我衣袖。我这才如梦方醒，尴尬笑笑，“小店新开，事务繁忙，这位爷见笑了！”说完又拱手。

陈星总算有了笑意，“此来纯为致谢。三天前小儿染恙，多亏了贵店的灵药，一剂退烧，二剂下去全好。听闻先生私改了‘赛华佗’的药方，未知先生师承何人？”

“这，陈姑爷，江湖上师门是秘密，恕在下不能告知。”

陈星留下礼物，拱手告辞。回到后堂，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猥琐之徒，不仅没死，还入赘林家，得到可人，甚至，我的儿子……

想想当时，林府急欲遮羞，又需要对他家千依百顺之人，陈星，当真是不二人选。

这时，哑老出现在我面前，因为身份是门中长老，又是我入门的举荐人，他可以随时随地，不受阻拦来见我。

他口中啊了几声，递上一张黄色纸条。

我心头一惊，此为秘事专用，看来有重要任务交待。看完纸条，我心头沉重，只因……

哑老收去纸条，径直抛向院中。正午的烈日一照，字迹全然不见……

入夜，穿好了夜行衣，我悄悄隐伏在城外密林里，敌人赶来尚须半日，我先在树上调理内息，同时细思行动步骤。

近来皇上病重，太医也一筹莫展。林剑南心腹据传寻得秘药，能解一切顽症，唯药方珍贵，制作繁杂，仅得四颗，除去一颗让人试药，余下的正飞马送往京城……

我的任务，一、截人；二、夺药；三、试制。

正想着，一阵急促且低微的马蹄声传来，贼人以布包裹马蹄，看来是个高手。

我凝视发功，口中呼哨忽高忽低，让人头晕目眩……

马儿受惊，将骑者掀翻在地。

我跃下树来，迅速将他捆好，抬头看看月色，正值满月当空。

好，我立即施展“搜魂术”，只几句就详尽了解了一切。

我伸手从那人腰间掏出一个玉盒打开，盒中有三粒红色丹药，低头一闻，异香扑鼻。

三天后，药铺密室内，我已查明，这红药并无毒，但有一奇效，可引人旧病复发，顿感疑虑。我召来哑老，告知此事。

哑老以文字告诉我，当今皇上，幼时曾患不知名重病，经太医反复治疗，仍未除根。

“林剑南与哪位王爷交好？”我问。

“老贼党羽众多，但皇上若崩，拥立新君者必成众矢之的，这点他岂能不知？”

“妙处在，此药无毒，纵使有人试药也无碍，事后更无从追查。且……”我欲言又止。

“主人对老夫也信不过？”哑老不悦。

“药物似乎经由某种咒术练成，我低头闻时心生烦恶，能量强横且不明，这点最令人忧心！”

“老夫会禀明蛇神。请主人练制保命药，也做成红色，着那人带回。他不会有事吧！”

“哑老放心，‘搜神术’会于明天夜间子时失效，他将不记得发生的一切！”

“好，主人请记住，本门对于贤君清官一向保护，是以安庶民、救社稷为己任。”

送别哑老，我想起了近在咫尺的儿子，和爱我又亲手杀我的可人，以及猥琐的陈星，一时百感交集，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