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离不开你

空气突然凝固。

谢予琛盯着他发红的眼角，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以为我为什么把期限定成半年？因为三个月前，我在医院看见你偷偷撕毁自己的手术同意书——尤安，你这里......"

他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长了颗瘤子，却宁愿去捡废品，也不愿开口向我要钱。"

尤安的身体瞬间冰凉。

那些藏在枕头下的止痛片，那些凌晨偷偷去医院的病历，原来早被看透。

谢予琛从西装内袋抽出份文件，摔在他脚边："这是你的手术预约单，下周五，我会亲自送你去医院。"

"不用你可怜！"尤安弯腰捡起文件，却发现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十二岁的自己蹲在废品站，怀里抱着本《小王子》，身后站着个穿校服的少年，正把袋苹果放在他脚边。

"你知道吗？"谢予琛的声音突然温柔得可怕，"当年我父亲说，收养个小乞丐会丢谢家的脸，所以我只能每天绕路来看你。后来你被福利院带走，我找了你整整八年。"

尤安的指尖在发抖。原来那些"巧合"，那些"刚好"，都是蓄谋已久的重逢。

但此刻，他只听见自己说："所以你现在，是想把当年没给的糖，一次性喂给我吃？"

谢予琛猛地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从你在合同上签字的那天起，你就该明白，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金丝雀，而是让你再也离不开我——就像我离不开你一样。"

门铃突然响起。陈柯的声音透过对讲系统传来："谢总，林小姐带着老太爷来了。"

谢予琛的身体僵住。尤安趁机推开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却在玄关被拽住手腕。男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别闹，等处理完......"

"处理什么？处理我这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尤安转身，看见男人眼底的挣扎，突然笑了，"谢予琛，你永远学不会怎么爱人，你只知道把喜欢的东西锁进玻璃罩，却不管里面的玫瑰会不会窒息。"

他扯下无名指的戒指，扔在对方脚边。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像极了谢予琛第一次见面时的眼神。当尤安拉开大门，迎面撞上拄着拐杖的谢老太爷，以及脸色铁青的林晚。

"这就是你找的替代品？"老太爷的拐杖重重敲在大理石地面，"比起当年你妈养的那个戏子，倒是更会装纯。"

尤安的大脑嗡地一声。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谢予琛总在深夜抚摸他的疤痕，为什么初见时对方眼里有转瞬即逝的心疼——原来自己，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不是的......"谢予琛的声音带着慌乱，伸手想抓住他，"尤安，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尤安往后退，直到踩在台阶上，"解释你包养我，是因为我像你母亲的情人？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我和他有同样的疤痕，所以故意演这场救赎戏？"

男人的瞳孔剧烈收缩。那个秘密，连他自己都不愿触碰的往事，竟被尤安猜中了。当年母亲的恋人，确实在车祸中留下同样的疤痕，而尤安被收养的日期，正是那场车祸的纪念日。

"尤安，等等！"谢予琛追出来时，只看见路边的出租车尾灯。他蹲在台阶上，捡起那枚祖母绿戒指，指腹擦过内侧的刻字——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日期，不是尤安以为的替身密码，而是他偷来的、属于两人的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