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尤安在郊区租了间平房。止痛药已经吃完,他盯着镜子里愈发苍白的脸,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结局。直到某天傍晚,陈柯突然找上门,递来份文件:"谢总让我交给您,是奶奶的转院通知。"
"他又想干什么?"尤安撕开信封,里面掉出张照片——是谢予琛在书房,对着满墙速写发呆的背影,每幅画的角落都写着小字:"今天他笑了""他穿蓝色衬衫好看""他偷偷哭了"。
最下面是张诊断书,患者姓名:谢予琛,病症:心房粘液瘤,手术日期:三年前。尤安想起每次靠近时,男人左胸传来的异常心跳,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在深夜盯着自己的睡颜,为什么会对疤痕如此执着。
"尤先生,谢总上周晕倒在会议室。"陈柯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罕见地动摇,"医生说,当年的手术后遗症已经影响到心脏传导系统,他......可能撑不到年底。"
夜风卷起窗帘。尤安望着窗外的月亮,突然想起别墅的四楼,那个禁止入内的房间。谢予琛说过,那里有他最重要的东西——原来不是商业机密,而是十二年来,关于他的所有痕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解锁后,是条未读短信,来自谢予琛:"小骗子,你偷走的东西,我要亲自来取——你的心,和我的余生。"
泪水突然涌出。尤安摸着胸口的疤痕,终于明白,有些谎言是为了靠近,有些禁锢是因为害怕失去。
而他早已在无数个被守护的瞬间,把自己的余生,心甘情愿地锁进了谢予琛的牢笼。
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尤安蜷缩在出租屋的角落,盯着手机屏幕上谢予琛的短信,指尖在发送键上悬了又悬。
茶几上散落着皱巴巴的止痛片包装,他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分不清是旧疾作祟,还是因为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尤安透过猫眼,看到谢予琛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门外,西装肩头被雨水浸透,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苍白的脸色比记忆中更甚。
“开门。”沙哑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尤安咬住下唇,最终还是打开了门。谢予琛跨步而入,伞尖滴落的水珠在廉价的地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两人对视片刻,谢予琛突然伸手将他抵在墙上,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们已经结束了。”尤安偏过头,不敢看那双盛满复杂情绪的眼睛。
谢予琛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结束?你以为签了合同,说走就能走?”他的手指抚上尤安锁骨处的疤痕,“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每一寸都刻着我的名字。”
尤安浑身一颤,猛地推开他:“你不过是把我当成替代品!你父亲说的没错,我就是个见不得光的......”
“够了!”谢予琛突然怒吼,抬手重重砸在墙上,震得相框都晃了晃。他剧烈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你以为我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从十二岁第一次见到你,从你躲在垃圾桶后冲我笑,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逃不掉了。”
尤安愣住,看着谢予琛掏出贴身收藏的泛黄照片。照片边角磨损严重,上面的少年笑容灿烂,而拍照的人,正是年少的谢予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