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连忙用布条缠住伤口,可鲜血还是透过布条渗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袖口。
她看着碗里的药汁,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那是解药即将炼成的迹象。
她强撑着疲惫,将药汁倒进瓷瓶里,刚想盖上瓶盖,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苏清欢心里一慌,连忙将瓷瓶藏进药箱,又用衣袖遮住手腕上的布条。
可她刚转过身,就对上了李沉舟的目光。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药房门口,玄色锦袍上沾着些许尘土,想来是刚从外面回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又缓缓下移,停在了她渗血的袖口上。
李沉舟“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李沉舟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想去抓苏清欢的手腕,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了。
这个动作像是一根针,刺破了两人之间多年的默契,让李沉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苏清欢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蚋
苏清欢“我没事,只是刚才配药时不小心划伤了手。”
她的谎言漏洞百出,因为紧张,指尖不停地绞着衣袖,反而让更多的鲜血渗了出来。
李沉舟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逼近。
他的影子将苏清欢笼罩在其中,带着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苏清欢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龙涎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那是他体内“牵机引”发作时的味道。
突然,李沉舟伸手,一把抓住了苏清欢的左手腕。
他的手指很用力,却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轻轻扯开缠在她腕间的布条,看到了那道狰狞的伤口,伤口边缘还残留着药汁的痕迹,与他昨夜咳出的血颜色一模一样。
李沉舟“是为了‘牵机引’,对不对?”
(只说是慢性毒药,没说具体什么毒。用牵机引代替了都是慢性毒药。)
李沉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他抬起头,看着苏清欢泛红的眼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李沉舟“你从哪里查到的秘方?谁让你用自己的血做药引的?”
苏清欢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进衣领里。
她看着李沉舟眼中的心疼,忽然觉得所有的委屈都有了着落。
苏清欢“我在古籍里查到的,”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
苏清欢“师容姐说你每次进宫回来都会咳嗽,我不能让你死……更不可能让你死。”
李沉舟看着她腕间的伤口,鲜血还在缓缓渗出,染红了他的指尖。
李沉舟“傻瓜。”
李沉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他从怀里取出一块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为苏清欢包扎伤口。
他的手指很稳,不像平时握剑时那样凌厉,反而带着一种难得的温柔。
李沉舟“‘牵机引’虽毒,但我已有应对之法,何须你用自己的血来冒险?”
苏清欢摇了摇头,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苏清欢“古籍上说,这是唯一的办法,我试过很多次,只有用我的血才能中和毒性。”
她从药箱里取出那个瓷瓶,递到李沉舟面前
苏清欢“你看,解药已经炼成了,你喝了它,就会好起来的。”
李沉舟看着瓷瓶里的药汁,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那是苏清欢用自己的血换来的希望。
他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这是他执掌权力帮二十年来,第一次有想哭的冲动。
他接过瓷瓶,却没有立刻喝下,而是将它放在一旁的药柜上。
李沉舟“解药我会喝,但不是现在。”
李沉舟握住苏清欢的手,她的手很凉,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李沉舟“你先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口好了,我再喝。”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清欢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李沉舟打断了
李沉舟“听话,你要是倒下了,谁来帮我配药?”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药房里的油灯渐渐暗了下来,只剩下一盏还在燃烧,映着两人交握的手。
苏清欢靠在李沉舟的肩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忽然觉得很安心。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药柜上的瓷瓶里,将药汁染成了银白色。
李沉舟看着苏清欢熟睡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