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还朝素娥递了个眼神，看似是默许，实则藏着几分无奈。
这一切落在明意眼里，只觉得满殿的人和事都像团缠在一起的线，理不清头绪。
他站在殿柱旁，手里捏着个没吃完的桂花糕，目光在几人之间转来转去，心里打了无数个转。
纪伯宰他是了解的在外人面前纨绔不堪，数风流。
但素来冷心冷情，对女色更是避之不及，往日里府中连个伺候的侍女都少得可怜，怎么今日会让素娥随他去无归海？
他悄悄抬眼看向纪伯宰，见对方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只是在素娥说话时，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再看素娥，她垂着眼帘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全然没有一般侍女的怯懦。
言笑则依旧是那副假笑的模样，只是端着酒杯的手，指节似乎紧了些。
沐齐柏见事已至此，也不好再坚持，只能哈哈笑了两声，打圆场道
沐齐柏“既然如此，那便多谢言兄割爱了。纪兄，有素娥姑娘照料，你在无归海也能少些麻烦，这可真是两全其美。”
说着，他举杯示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是那笑容里的冷意，却比刚才更甚了些。
纪伯宰微微颔首，没多言语，只是看向素娥时，语气缓和了几分
纪伯宰“既如此，你今日便先回住处收拾，明日卯时在府外等候。”
素娥应声
素娥“是”
又对着几人行了一礼，才退到一旁，依旧是那副安静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敢驳含风君面子的人不是她。
殿中的歌舞又重新响起，羯鼓的节奏比刚才快了些，却依旧压不住殿内若有似无的暗流。
明意咬了口桂花糕，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了。
他再看向纪伯宰，对方正垂着眼喝茶，侧脸线条冷硬，看不出半点心思。
明意“这纪伯宰看起来也不是好色的人啊。”
明意在心里嘀咕，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殿柱上的雕花
明意“难道真看上素娥了？可刚才他也没多说话，倒像是素娥自己主动要去的……”
他又看向言笑，见对方正和沐齐柏说着话，脸上的假笑始终没卸下来，只是偶尔瞥向素娥时，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舞姬们又一次旋身，水袖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香风。
明意看着满殿的热闹，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明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怎么也猜不透这几人心里的盘算。
素娥为何要主动去无归海？
言笑真的愿意放她走？
纪伯宰又为何会答应？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直到殿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也没理出个头绪。
纪伯宰起身告辞时，素娥跟在他身后，步伐沉稳。
沐齐柏送到殿门口，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在纪伯宰转身的瞬间，眼底的冷光终于没藏住。
言笑站在一旁，看着素娥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意跟在人群后面，看着纪伯宰和素娥渐渐走远的身影，心里的疑惑更甚。
这场花月宴上的插曲，恐怕只是个开始，往后无归海那边，怕是不会太平了。
在离开他人视线之前，纪伯宰的手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
脸上洋溢着得逞的笑容。
素娥“你的人情，我算是还完了。”
纪伯宰“就单单只是还人情吗？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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