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艰难地开口,声音因为缺氧而变得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搭在纪伯宰的手腕上,试图让他松开一些。
纪伯宰的动作猛地一顿,扣在她脖颈上的手僵住了。
他微微俯身,借着门内透出来的烛火,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月白的襦裙沾了些草屑,发间还别着一片玉兰花瓣,脸颊涨得通红,眼眶湿润,眼神里满是委屈与慌乱。
那瞬间,他眼中的冰冷与警惕如同被投入热水的冰雪,瞬间消融,只剩下满满的错愕与慌张。
纪伯宰“姐姐?”
纪伯宰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扣在她脖颈上的手迅速松开,力道收得极快,仿佛怕再多碰一下都会弄疼她。
他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一点距离,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脖颈上,指尖微微颤抖,却不敢再碰她
纪伯宰“我……我没弄疼你吧?”
素娥捂着脖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还残留着被扼住的钝痛感。
她抬眼看向纪伯宰,只见他墨发束在玉冠中,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平日里冷硬的眉眼此刻满是无措,双手垂在身侧,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门内的烛火跳动着,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素娥的裙摆上,竟添了几分柔和。
素娥“没事……”
素娥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喉咙依旧有些沙哑
素娥“我就是……担心你。”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纪伯宰,看向司判堂内。
纪伯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微一沉,随即又转向素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纪伯宰“沐齐柏的伎俩,姐姐不必当真。”
他往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地抬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脖颈,却在指尖快要碰到时又缩了回去,最终只是轻声道
纪伯宰“这里风大,先进来再说,别冻着了。”
素娥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司判堂。
素娥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她知道,博语岚三个字,是纪伯宰心里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沐齐柏今日此举,无疑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纪伯宰的肩膀,声音放得极柔
素娥“阿纪,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纪伯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缓缓转过身。
烛火落在他的脸上,能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显然是方才被画像牵动了心绪。
他看着素娥,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几分苦涩,却又有几分安心
纪伯宰“我知道。”
他抬手,这一次终于敢轻轻碰了碰她的脖颈,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瓷器
纪伯宰“还疼吗?方才我……”
素娥“早不疼了。”
素娥打断他的话,对着他笑了笑,眼底的委屈已经散去,只剩下担忧
素娥“沐齐柏既然敢拿出画像,定然还有后招,你往后要多提防些。”
纪伯宰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案几上的卷轴,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纪伯宰“我知道该怎么做。”
在往里走……
推开那扇雕着缠枝莲纹的木门时,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打破了满室沉寂的梦。
屋内只点着两盏豆大的银灯,光线昏沉,将案几、书架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倒添了几分静谧。
纪伯宰走在前面,玄色官袍的下摆扫过地面青石板,没发出半点多余声响,
自打踏入这屋子,他就觉得这份“无机关”太过刻意,像块裹着糖衣的砒霜。
素娥“阿纪,你看,画像就放在那边挂着。”
素娥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她跟在纪伯宰身后半步,目光已经落在了屋中最里面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