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渐近，顾雪站在窗前，看着林云诺收起玉箫，转身走进屋内。
她正要离开藏书阁，忽听得楼下传来脚步声。
“谁？”赵管事的声音响起。
“是我。”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二房顾明月，来找大小姐有要事相商。”
顾雪眉头一挑。这位二房的庶女，平日里最是温婉可人，深得族中长辈喜爱。
只是这深更半夜的，她来找自己能有什么要事？
“大小姐已经歇下了。”赵管事说道。
“我带了些夜宵点心，想请大小姐尝尝。”顾明月说着，掀开食盒上的红绸，露出里面精致的茶点，“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大小姐最爱吃的。”
顾雪冷笑。这位庶妹从不下厨，今晚却突然做起点心来。
再联想到那镇字铃的声音，这桂花糕怕是不简单。
“让她上来吧。”顾雪开口道。
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着淡紫色裙装的女子走上楼来。
顾明月生得秀丽温婉，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柔弱之态。
“大姐还没睡呢。”顾明月笑道，“我见藏书阁的灯还亮着，就想着来陪大姐说说话。”
“明月有心了。”顾雪示意她坐下，“不过这么晚了，你不在自己院里休息，反倒跑来这里，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顾明月将食盒放在桌上：“大姐说笑了，我就是想着您日日操劳，特地做了些点心来。”
她取出茶具，沏了一壶桂花茶：“大姐尝尝，这桂花是我从后山采的，可香了。”
顾雪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后山的桂花？
明月倒是好胆量，那里可是禁地。”
“我...我就在外围采的。”顾明月低下头，“大姐别生气。”
“无妨。”顾雪拿起一块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手艺不错。”
顾明月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大姐喜欢就好。
这些都是给您的，我先告退了。”
“这么快就走？”顾雪又拿起一块，“不如多坐会儿，陪我说说话。”
“我...我还有些事。”顾明月起身告辞，快步下了楼。
顾雪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粒丹药服下。
这是解百毒的灵丹，早在顾明月来之前，她就已经准备好了。
“赵管事。”顾雪唤道。
“小姐。”赵管事无声无息地出现。
“去请林公子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顾雪说着，又补充道，“对了，让小翠把那套茶具拿去给二房的何嬷嬷。
就说是明月特地让我转交的，务必要她亲自用。”
赵管事领命而去。不多时，林云诺来到藏书阁。
“顾小姐深夜相召，不知有何要事？”他看了眼桌上的点心，“看来是有人送宵夜来了。”
“林公子要不要尝尝？”顾雪推过食盒，“这可是二房明月特地送来的。”
林云诺端起一块桂花糕，在鼻尖轻嗅：“寒冰散加千日醉，下手倒是狠辣。
这毒药一旦发作，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而且无药可解。”
“林公子好本事。”顾雪赞道，“光是闻一下就能辨出毒性。”
“顾小姐既然知道有毒，为何还要吃下去？”林云诺饶有兴趣地问。
“我自有打算。”顾雪站起身，走到窗前，“林公子若是有兴趣，不妨多待一会儿。
马上就要有好戏看了。”
果然，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小姐！不好了！”小翠冲上楼来，“二房的何嬷嬷用了那套茶具后，突然倒地不起，吐血不止！”
“哦？”顾雪转过身，“可有人看到是谁给的茶具？”
“奴婢亲眼看见顾明月小姐送去的。”小翠说道。
“原来如此。”顾雪冷笑，“那还不快去请大夫？”
“不必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顾明月缓步走上楼来，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大姐，你觉得身子如何？”
“明月这是什么意思？”顾雪皱眉。
“大姐何必装傻？”顾明月冷笑，“那桂花糕里的毒药，现在应该已经发作了吧？”
“你说什么？”顾雪扶着桌子，面色突然变得苍白，“你...你在点心里下毒？”
“没错。”顾明月得意地说，“寒冰散配千日醉，就算是元婴期的修士中了也是必死无疑。
大姐，你未免太天真了，居然真的吃下去。”
“为什么？”顾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待你不薄啊。”
“呵呵。”顾明月冷笑，“大姐，你真以为我会感激你的施舍吗？
这些年来，你高高在上，处处压我一头。今天，我就要让你死在这里！”
“你好狠的心。”顾雪捂着胸口，“那何嬷嬷又是何辜？”
“死一个老婆子而已。”顾明月不屑地说，“只要你死了，谁还会追究这些？
到时候，我就说是何嬷嬷想害你，被我及时发现。
我为大姐报仇，族长一定会重用我的。”
“好一招借刀杀人。”林云诺在一旁鼓掌，“顾小姐，你这个妹妹，心思倒是缜密。”
“林公子。”顾明月这才注意到林云诺的存在，脸色微变，“这是我们顾家的家事，还请您不要插手。”
“家事？”林云诺轻笑，“那你可知道，刚才那套茶具是谁送去的？”
顾明月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是我让小翠送去的。”顾雪直起身子，脸上的苍白瞬间消失，“而且，是以你的名义。”
“不可能！”顾明月后退一步，“你...你不是中毒了吗？”
“解百毒丹。”顾雪从袖中取出白玉瓶，“你以为我会不防着你？”
“就算如此，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下毒。”顾明月强自镇定，“何嬷嬷已经死了，谁知道真相？”
“是吗？”顾雪拍了拍手。赵管事推着一个轮椅走上楼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正是何嬷嬷。
“小姐饶命！”何嬷嬷跪在地上，“是明月小姐，是她逼我帮她准备毒药的！
她威胁要杀我全家！”
“你！”顾明月指着何嬷嬷，“你不是已经...”
“死了？”顾雪冷笑，“我早就给她服下了解药。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不！”顾明月转身就要逃，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
“想走？”林云诺屈指一弹，一道青光将顾明月束缚，“这么精彩的好戏，怎么能让你错过？”
“大姐，饶命！”顾明月跪地求饶，“我知道错了！”
“晚了。”顾雪走到她面前，“你既然选择了杀我，就要承担后果。”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你让何嬷嬷准备的毒药。既然你那么喜欢用毒，不如自己尝尝？”
“不！我不要！”顾明月疯狂挣扎。
林云诺随手一挥，一股力量扣住顾明月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
顾雪将毒药倒了进去。
“咕咚”一声，顾明月被迫吞下毒药。
“大...姐...”顾明月的脸色迅速变得铁青，“你...好狠...”
“我狠？”顾雪冷笑，“你想杀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死活？”
顾明月倒在地上，身体开始抽搐。她想说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小姐。”赵管事上前，“二房那边...”
“就说明月小姐突发心疾，不治身亡。”顾雪淡淡道，“至于何嬷嬷，送她全家离开顾府吧。
记得，要送得远远的。”
“是。”赵管事领命而去。
林云诺看着地上已经断气的顾明月，笑道：“顾小姐手段果然狠辣。”
“彼此彼此。”顾雪看了他一眼，“林公子方才出手，也是干脆利落。”
“我只是觉得，这场戏很有趣。”林云诺走到窗前，“不过，顾小姐就不怕我将今晚的事说出去？”
“林公子若想说，刚才就不会出手了。”顾雪走到他身边，“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谈。”
“哦？”林云诺挑眉，“什么事？”
顾雪正要开口，远处又传来一声镇字铃的声音。
这一次，铃声中带着一丝急促。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林云诺望向后山的方向，“顾小姐，我们的谈话，或许要改日再续了。”
“也好。”顾雪点头，“反正来日方长。”
林云诺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月色中。顾雪看着地上顾明月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今晚除掉顾明月，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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