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豪华的梨园梨园,好戏即将开场,客人们于前台纷纷落座,看客席上最前排是五张大桌,桌上倒好茶水,摆放着瓜果点心,是上座。
而上座中,也有上座,位于首排的正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那一抹倩丽的身影上,一袭华缎旗袍,裹身贴体,身姿曼妙,三分妩媚,七分典雅,沉静魅惑。
“那不是霍当家的吗?”
“对啊,她怎么来了?”
“难道又跟二月红好上了?”
“不会吧,谁不知道这二月红当年冲冠一怒为红颜,让霍家三娘丢尽了脸面,好是没可能了。”
“那今天怎么来了?”
“诶,那旁边坐着的是谁?”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霍锦惜坐于桌后,目视着前方,冷若冰霜的面容媚意入骨,悠悠道:
霍锦惜你今日约我来这儿,最好给我一个能让我接受的理由。
听出霍锦惜话里暗含的一丝不悦,坐在一旁的陈皮笑了笑。
陈皮师父不是答应,我若办好了差事,就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陈皮我要师父…
陈皮转头看向霍锦惜,目光暗炙,毫不掩藏眼中灼灼光华。
陈皮陪我看戏。
看戏。
看二月红。
也让二月红看看,她身边不是没有人,二月红算个屁。
霍锦惜那么多的戏园子,你偏偏选这家?
陈皮当然是只有这一家,才配得上给我师父唱戏。
其他的,提鞋都不配。
二月红嘛,只配提鞋。
霍锦惜你从小跟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想什么。
陈皮我也从来没瞒过师父您啊。
霍锦惜勾了勾唇,轻轻一笑,微微上挑的眼尾稠艳流丹。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陈皮的心思。
只是陈皮知道霍锦惜的脾气,不敢轻易戳破这层窗户纸。
霍锦惜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陈皮师父今日要满足我的愿望,胆子自然比平时要大一点。
霍锦惜轻挽着唇角,算是无声纵容。
铜锣敲响,风姿绰约的花旦缓缓走出,走着多姿的台步来到戏台子的正中央,目光一定,便落在台下的霍锦惜身上。
目之所及,一人独秀,众人成景,眼波浮动的情绪,那一刻,他不是戏中人,而是二月红。
迎上二月红投来的眼神,霍锦惜的神情极是平淡,带着几分观戏的惬意,那陌生的眼神,让二月红的心口微微刺痛了一下。
二月红强收其心绪,在台上唱着一曲霸王别姬,陈皮不喜欢听,颇觉无趣,觑看了下霍锦惜的神色,见霍锦惜认真观戏,陈皮心里有些郁闷。
明明是他拿愿望换她来的,结果是自己给自己添堵,盯着台上的二月红,眸色一沉,不满地嘟囔道:
陈皮有那么好看吗…
像是听到了陈皮的心声,不多时,身后一个粗俗嚣张的豪绅打断了戏。
“婆婆妈妈,咿咿呀呀的,听着就丧气,你们这湖南最出名的不就是花鼓戏吗?来,给老子唱几段听一听!爷有的是钱——”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陈皮勾唇轻笑,乐意有人给二月红找麻烦,只是霍锦惜蹙起了眉,她双手交叠地搭在腿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红唇轻启:
霍锦惜蠢货。
那豪绅就站在霍锦惜的身后,听到这句话,看了眼霍锦惜的背影,登时不爽,气横道:
“你说什么!?”
豪绅三两步上前,来到霍锦惜桌边,在看见霍锦惜正脸的那一瞬,脸上的气愤之意转瞬间褪去,毫不收敛地上下打量着她,片刻后笑道:
“美人儿长得不错,敬爷一杯,说说好话,爷可以不跟你计较。”
台上的二月红瞪向豪绅,陈皮目光凌厉,周身的气场如毒蛇缠绕,令人不寒而栗,他一出手,豪绅重重地挨了一下,狼狈地倒在地上。
陈皮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不介意收拾了这个人,顺便把二月红的场子给砸了。
场面陷入混乱时,张启山带着副官而来,豪绅看见军官,立刻嚷嚷着要张启山做主,张启山看都没看他一眼,目不斜视,越过豪绅和陈皮,来到陈皮坐的那个位子,缓缓坐下,不紧不慢地脱下了皮手套。
霍锦惜余光瞥见,眉目舒展,嘴角勾起,故作惊讶,盈盈一声道:
霍锦惜哟,佛爷,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