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启山带着副官而来,在陈皮原本坐的那个位子缓缓坐下,不紧不慢地脱下了皮手套。
霍锦惜余光瞥见,眉目舒展,嘴角勾起,故作惊讶,盈盈一声道:
霍锦惜哟,佛爷,真巧啊。
张启山在豪绅叫嚣时已经出现,听到豪绅对霍锦惜的出言调戏,才走上前。
本打算等二月红唱完这出戏,他再找他,既然陈皮让出了位子,那他自然是不客气了。
张启山不请自来,借个座。
张启山一身肃整的军装,从容随意却不失气场威慑,说话时,脸上带着一抹温润和煦的微笑,显得彬彬有礼。
霍锦惜红唇微扬。
霍锦惜佛爷客气了。
霍锦惜我倒是不介意,只是我那徒弟脾气不太好。
张启山脾气再差,也是听霍当家的。
霍锦惜也对。
霍锦惜佛爷想坐便坐吧,只是…
霍锦惜不能白坐。
张启山尚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突然,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挽住他的手臂,他愣了一下。
张启山垂眸看了眼,玉指纤纤搭在他深绿的军装,弯曲优美的指间,流淌着柔韧的力量,细致白皙的指尖灵秀优雅。
一只很好看的手。
很难想象这是一家家主的手,毕竟他们能走到今天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多年经历的风霜凝结成掌心茧、手背痕,并不稀奇。
可霍家三娘却有一双漂亮得可以迷惑人的手,看似十指不沾阳春水,实际上杀人不见血,以及一张漂亮得可以迷惑人的脸,表面多情,实则无情。
而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庞上,最为出挑的是那一双眼睛,可惑人心。
张启山难得一见地走了片刻神,再抬眸,注视着霍锦惜,目光里夹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疑惑之色。
霍锦惜歪头望来,就那么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看,眼波流转间,似笑非笑,嘴角勾起,黑白分明的眼眸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霎时间,本就是人群焦点的两个人,如今挽起手,更是引得一阵交头接耳,惊呼声四起。
张启山看不到、也管不到身后的人,可顶头二月红的死亡凝视,想忽略都难。
张启山:……
张日山解决了那不长眼的豪绅,收起枪,一回头,谁知自家佛爷已经勾搭上霍家当家了,挽手对视,举止亲密,‘眉目传情’。
他下意识看向台上的二月红,扑了几斤粉都盖不住那黑下来的脸,尴尬地回到张启山身边站着。
陈皮也没想到解决了个不长眼的,又来了个不长眼的,坐了他的位子,挽着他的师父。
压下心里的不爽,臭着脸,重新回到霍锦惜的身边。
张启山暗暗叹了口气,无奈道:
张启山三娘,我今日有事找二爷帮忙。
霍锦惜哦,所以呢。
张启山你这样,他恐怕不会帮我。
霍锦惜挽都挽了,现在松开,不就显得佛爷您做贼心虚了?
霍锦惜善解人意又尽显无辜的话语,张启山一时哑然,又觉得她说的话不无道理。
事已至此,张启山放下心,索性坦然应对。
他相信,二月红的聪明,一定能看出霍锦惜只是有意气他,不会误会他。
张启山定了定神,转过头,正好迎上二月红淬满寒意的目光,直勾勾地瞪着他,眼睛里盛着怒意滔天,隐约要喷出火来。
张启山:……
好吧,他收回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