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早上六点多,名纱才敢关灯睡觉。
她害怕黑暗,身处黑暗的她是很没有安感的,哪怕黑夜里开看灯,如果是白天,灯熄了也没晚上可怕。
晚上到处是黑暗呢,又能跑去哪?黑暗即是魔鬼的藏身之处。
上床的时候,她总是担心有一双黑色毛绒的手从床底伸出来抓地的脚,打开衣柜时总是很害怕里面会有可怕的东西,晚上总感觉窗户外面有张鬼脸想打开窗户爬进来,也认为在自己的视线离开了镜子后就会有可怕的东西出现在镜子里,睡觉的时候总感觉身后有些凉飕飕的似乎有张鬼脸在盯着自己,当自己想要醒来却无法睁眼无法动弹就会慌得一批。
她总觉得,这个房间不干净,或许是因为总是拉着窗帘,白天阳光照不进来而阴气太重,她有这么一种感觉。
但她的房间的门窗总是关着的,鬼又是怎么进来的?
她觉得鬼会穿墙,或者在门是开着的时候在自己不知不觉时溜进来的,自己也看不到。
虽然她很害怕,但她也不喜欢打开窗帘,她不喜欢阳光,她依旧喜欢黑暗。
她认为,她也是属于黑暗的一部分。
她也希望自己能与鬼好好相处,也希望自己也有一张可怕的脸,这样,别人就会怕自己而不是自己怕别人了。
她也想变成鬼,像希子一像。
希子也有一张可怕的脸,但她不是鬼,而是魔鬼,但这就够了。
到了上午,名纱醒了过来,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奈何她无力的身体总是使她困倦疲惫。
名纱“好痛苦啊…”
名纱仰着头,闭着眼,再次感受着当下活着的痛苦与绝望,
名纱“这就是绝望…”
名纱睁开眼,沉重地叹了口气,
名纱“无论怎样的明天,都是黑暗的…”
名纱走出卫生间,下楼去找点吃的,吃了点粥,便又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名纱再次到那幅画前跪拜、静坐,看看画中的理哉,有的只是抱歉与惋惜,就没别的什么感觉了。
过了许久之后便起身,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抄的歌词本,看着上面的歌词,张口不出声地唱着,感受颇深。
歌里的故事,总是与自己那么相似。
名纱“喏,如果说,笑着活下去事情就会变得轻松吗?胸口又再次疼痛起来了呢,所以啊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啊;喏,如果说,不再哭泣而活下去事情亦会变得轻松吗?但那样的事是不可能的呢,所以啊什么都不要再让我看啊…”
每一首都触动着自己的心灵,因为那正是自己真实的写照,她似乎什么都经历过了...
名纱确实哭了,不知道为什么,让自己回想起一切的,总是在这个时候,她感觉,似乎大部分的流行音乐,都带着哀愁。
名纱“都是假的,那些美好都是假的,它的背后,总是隐藏着我当时不知道的事实…”
父母两家互相仇恨已久,幼小的她自以为很幸福,父母离异,自己毫无察觉,直至自己再也回不到那个给自己带来快乐的童年之乡,身处在这对自己满是恶意的黑暗之村时,她才懂得了什么叫一落千丈。
对自己的人生虎视眈眈的黑暗终于在自己童年里出手了,到现在,黑暗已经盯向了自己,正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吞噬,使自己的精神遭受苦不堪言的折磨,她快要疯掉了。
名纱“太痛苦了,活着太痛苦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没拉好的窗帘的缝隙,抚过她的侧脸,似乎是想要替她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名纱“生的意义到底在哪呢?光明的意义又在哪呢?一点光明无消灭一个人内心的黑暗,而一点黑暗能足以吞噬一个人,希望何在啊?…”
绝望,她真的很绝望,看不到一点能带来希望的光…
名纱突然狂笑了起来,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这一举动刺激到了大脑,传来一阵痛觉,名纱的狂笑戛然而止,她捂着头,苦不堪言,她又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心脏也疼痛起来,头一阵阵旋晕感,也时不时有种坠入虚空的感觉使她心脏狂跳不止,浑身燥热刺痒,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名纱“又来了…好痛啊!…”
她的痛苦已经是已有的最大化的程度,陷入这种状态的她是最难以忍受的了,也常有发生。
名纱“好热…身上好痒…”
她打开电风扇,可风吹得她头更疼更晕了,但是那种坠人虚空感也越来越强,使她很热,也感觉有一种死亡来临的忽隐忽现感。但她越是痛苦,越是笑得癫狂,无声胜有声。
名纱“啊!....”
太疼了,她不能再笑下去了,只好停止狂笑,但她一直都无法安静下来,她悲不停歇,痈彻更迭,也努力忍受着这种极大的痛苦。
她疲惫不堪,想要睡一觉,以来遗忘这种痛苦。
可是一躺下去,那种坠入虚空感和旋晕感更加强烈了,她惊恐地睁开眼,心脏狂跳,似乎想要跳出自己的体内,浑身又痒又热,却又一身冷汗。
冷得她瑟瑟发抖,热得她浑身难受,她只好一半盖着被子,一半露在外面,强忍着身体的各种不适,尤其是坠空感,艰难地强迫自己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是睡着了。
睡觉对她来说的确很困难,尤其是晚上,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敢在晚上睡觉的真正原由。
因为那种坠空感带来的不适,使她惶恐不安,一闭眼,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无尽的黑暗里不停地下坠。
她总是想,如果睡着后永远都醒不来就好了,不用再面对这残酷的世界,不用再继续痛苦下去。
她想过自杀,可她无法战胜对死亡的恐惧,害怕会有更大的痛苦。
因为恐惧死亡,所以才想要获救,可是,想活着就要付出代价,这世上哪有什么免费的救赎?只有免费的解脱。
治疗的费用最多上千上万,她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哪一种,所以为了避免倾家荡产,她一直都对自己的心理与精神状况只字不提更害怕自己会遭到更大的伤害。
因为大家都看不起自己,都喜欢对自己冷嘲热讽、针对与欺负自己。
如果自己把自己的状况向谁说了,换来的不一定是安慰或救助,也有可能是更加放肆的嘲笑并恶语相传。
而名纱对自己的家人也没有太大信任,因为他们也是属于经常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这一类人。
她无助,只能忍气吞声,陷入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