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棹（二十一）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你这门出的着急又毛躁，两手空空，你将外套脱下往头上一顶，怀里抱着刚买的泡面大步流星的像小楼的方向跑去。

何家树站在那方阳台处看着你，见你回来也不动，只是看着你发呆。

“何家树，你这心肠是石头做的？我都淋成这样了，你都不知道给我送把伞。”

你将手中的泡面丢到何家树怀里，嗔怒着责怪他不知体恤。

你坐在屋檐下的那张藤椅上，随手抽了根搭在外面晾晒的毛巾，草草的盖到了自己的头发上没有章法的胡乱揉搓着。

何家树目光随着你的一举一动也跟着迁移，你被他盯得不自在，乖张的将湿漉漉的毛巾丢到了他头上。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你隔着窗户看向屋内，难怪何家树不进去，何家浩正躺在他那张小床上睡得安稳，这么些天，他难得睡一个好觉，你放低了音量，生怕吵醒他。

你靠在藤椅上看着黑蒙蒙的天，屋檐上滴落的雨水打在藤椅的扶手上，你慵懒的拖拽着藤椅往里挪了挪，半眯着眼睛打起了盹儿。

“不牢你费心，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走。”

你站起身，没有一丝留恋的从他身旁抽身而过，推开那扇木门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那张藤椅不住的晃啊晃，晃啊晃，何家树蜷缩身形，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尽可能的缩紧身体维持那仅存的温热的体温。

眼角的那滴泪无声的滑落进藤椅的缝隙中，隐匿在雨夜里，他舍不得你走，但又不想自己成为那阻碍你的羁绊，他说谎了，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说谎，心很痛，痛的他呼吸都有些紊乱。

你依靠在那扇木门上，屋内是安然入睡的何家浩，屋外是对你嗤之以鼻的何家树。

他究竟为什么这么讨厌你？你扪心自问，但问心无愧啊。

你与何家树就像是磁铁的正负极，你倔强的将自己稳稳地摆放在正极的位置，何家树却执拗的与你相同，你们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却好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你们阻隔于千里之外。

为什么？你一次次的询问自己的内心，你对何家树到底是爱，还是急于结束这场游戏的不得已，你分不清，你急需一个旁观人给你指点迷津，或许杨龙说的是对的，在这场游戏中动了情的不仅仅是你，还有何家树。

小雨淅沥，凉风习习，你终究是不舍何家树一人待在屋外，破旧的木门“吱吖”一声被打开，你看见何家树蜷缩在藤椅上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住，难受的不像话。

“哥……”

你还是忍不住叫他，躺在藤椅上的人却迟迟没有给你回应，你凑近了看才发现，他早已拧着眉头睡着。

“睡觉都拧着眉头，就这么讨厌我吗……可是我，好像喜欢你呢。”

你的指腹抚上他的额头，在他的眉心间轻轻落下一吻，你起身去屋里取薄毯，眼前的阴影散去，何家树缓缓睁开眼睛。

“我也……”

喜欢你，三个字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眼角不断滚落的泪水表达出他内心的酸涩。

你取了薄毯回来，眼尖的发现何家树眼角的泪痕，你的鼻尖贴上他的脸颊，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你像过电一般迅速弹开，你承认你像个小偷，你觊觎他，你害怕他突然发现你的亲昵而厌恶你，何家树没有醒，你松了口气，将薄毯盖在他身上，在他脸颊上轻啄一下，完成了刚刚那个未完成的吻。

“不要哭，梦里该是甜的。”

你起身，在那个雨夜中下了楼，何家树本想阻止，可当他起身时，你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两个疏于表达的人，就好像身处迷宫，明明只隔着一道墙，却每每错过，谁也无法窥探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