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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绾(五更合一)

九重紫:同我仰春

澄平二十八年,大雪忽至;

京郊外一处偏远的庄子上,几个粗使的丫鬟婆子穿着棉衣洒扫着庭院里堆积了一夜的雪。

“这京城的天一点儿也比不上贞定,雪说下就下了。”一个丫鬟呼出一口浊气,小声嘀咕着然后将手往衣袖里缩了缩。

虽说穿的厚实,但也耐不住在庭院里吹风这般久,丫鬟忍不住的拿着扫帚在原地跺了跺脚。

屋内——

窦绾察觉到屋外的动静,便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向门外唤了一声:“周嬷嬷?”

话音刚落,一个年纪较大的婆子便端着东西进来,替窦绾捞开床幔挂好,扶着她靠坐起来。

“小姐脸色怎的这般差?”周嬷嬷瞧了一眼窦绾的脸色,仍旧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精气神。

“可是昨晚腿又疼了?”周嬷嬷担忧的问

窦绾点了点头,由着周嬷嬷喂了几口粥后便不想在吃了。她向来睡觉浅,昨晚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现在头一阵胀痛。

看见周嬷嬷递过来的药也不用勺子,端着就是一口闷了,药汁的苦涩在嘴里弥漫,她急忙含了颗蜜饯在嘴里,然后又躺下缩回了被子里。

“那小姐再睡会吧”

说罢便往窦绾的腿边塞了一个刚换的汤婆子,又细心的替她掖好被角,顺便把她昨晚搁在床头的游记一块收拾走了。

“动作都轻着点”周嬷嬷一出门便嘱,转身将厚重的门帘细细的掩好,以防有寒风灌了进去。

一个年纪较轻的丫鬟提着个灯笼走上前,询问道:“嬷嬷,这个还挂吗?”

周嬷嬷摆了摆手:“等小姐醒了再说。”

几个丫鬟婆子围在偏房里头用着早饭,屋内也没人拘着也就聊起来琐碎的日常,聊着聊着便聊到了窦绾的身上。

“我家夫人……”丫鬟急忙改口“我家小姐如何对不起靖安侯府了,她尽心尽力的操持府中内务,打点府中上下大小事物,那谢长临却是一点也不懂得感恩戴德,为了一个卖混沌的女子三番五次的委屈小姐……”

“云秋!”周嬷嬷打断她

名叫云秋的丫鬟朝旁边啐了一口,语气有些冲:“那靖安侯府全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谢长临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既想要娶一商女,又不想被同僚嘲笑,拿着我家小姐作挡箭牌,那妾室小产又要赖到小姐头上。”

“只可惜了我家小姐,从前是个多么惊才艳艳的女郎,如今却……”

云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话音一落,屋内一片死寂,许久不见有人吭声。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寒风裹杂着冰雪铺面而来,一个穿着斗篷提着篮子的女子匆忙的进来,她的脸颊冻得通红,连灌两杯热茶才缓过来。

她是去京城为窦绾打听消息的侍女——云霜

云霜摘下兜帽说:“窦世枢死了。”

午后雪停了,天气放晴,院中的红梅开的正艳。

窦绾披着大氅被周嬷嬷从屋内推出来放风,腿间还盖了一条毯子,一只橘黄色的狸花猫窝在她的腿间伸了个懒腰,一时间传来银铃的碰撞之响。

屋内由于窦绾腿脚不便,出行只能依靠轮椅由丫鬟婆子推着走,再加上她睡觉浅,周嬷嬷特地吩咐院中的丫鬟撤掉环佩,珠链等配饰,倒是只有这只被喂得有些肥的橘黄的猫颈间系着个精致的铃铛。

窦绾听完云霜的话,眼底闪过一丝痛快来,手指轻轻的拨动着小猫颈间的铃铛,她轻声到:“我只恨自己就这么轻易的让他死去了,没能体会到我当年绝望的十分之一。”

“都说祸害遗千年,也没见他在我配制的药上坚持多久,比起他窦世枢当年对我做的事情,让他死了已是便宜了。”

云霜接着道:“靖安侯府的老夫人过世了,侯爷以小姐未能给侯府诞下一儿半女为由要将那姚三娘抬为平妻。”

窦绾淡淡一笑:“随他们去吧,就看靖安侯府内的一摊乱摊子那姚三娘接不接的住了,届时我再为他们送上一份大礼。”

“咳咳咳咳……”

窦绾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猫被挤到雪地里,张着爪子抓着她的衣角,她猛的咳出一口血来,鲜红的血迹在雪地上晕染开来,一如枝头朵朵红梅。

窦绾的手无力的垂下,整个人差点从轮椅上上滑下去,只留下院中的一阵兵荒马乱。

自母亲赵谷秋去世后,王映雪进门后便成了她窦绾不幸的开始。

爹爹的忽视,继母的不喜,从前亲密无间的阿姐也渐渐远离她,这些事情一度要将她压垮。

后来她在无意间听到了母亲去世的真相,却无能为力,只有抓住窦世枢的赏识不顾一切的完美自己。

她叫窦绾,小字照玉,北楼窦氏族中排行第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犹善丹青,曾为万皇后作过《神妃仙子图》。

得万皇后评价:“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注1]

一时间名满京华

上元灯会与宋墨一见钟情,可她窦绾太过耀眼,不仅挡了王映雪女儿窦明的路,也逐渐脱离了窦世枢的掌控,为了家族利益与靖安侯府的侯爷谢长临定下婚约。

谢长临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子,更是花楼的常驻顾客,窦绾曾打听到那谢长临喜欢上了一个摆摊买混沌的姚三娘,扬言非她不娶。

她曾找过谢长临表示自己不愿拆撒他与姚三娘这对有情人,谢长临答应在大婚前夕与她里应外合将新娘换成姚三娘,彼时宋墨被逼入绝境,弑父杀兄,身负血海深仇,窦绾愿逃婚承担一切替嫁的骂名,不顾一切的去找宋墨。

可他高估了浪荡子对商女的忠贞不渝,谢长临对姚三娘确有爱慕之情,可这爱慕之情抵不过他同僚的嘲笑,他需要娶一位向窦绾这样的名门贵女作为正室夫人。

于是,谢长临出卖了她,窦绾在逃婚的路上被抓住拖回了窦家,靖安侯府人丁单薄,自然不会怪罪唯一的谢长临,这个罪责便落到了窦绾一人的头上。

她至今都忘不了窦世枢那晚看她如废弃的棋子一般的眼神,窦世枢说:“女子太过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应该多学学如何伺候夫君而不是自作主张的逃婚。”

然后便下令让人打断了窦绾的双腿,把她关进无人问津的柴房中,任由她自身自灭,直至几日后给够她教训后才请了大夫为她治病,可她的腿还是因为救治不及时而落下残疾,终身只能枯坐与轮椅之上。

亦或者说是窦世枢授意不让她的腿好,窦绾这枚精心培养的棋子断了腿可比以往要好拿捏的多,窦府对外便宣称五小姐十足落水得了病,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草草的嫁给了靖安侯府的谢长临,被困于深宅大院中失去自由,在侯府日复一日的蹉跎中被磨平了棱角,最后又以身体多病为由被送往了庄子上。

京城有人道,北楼窦氏五小姐的惊才艳艳就如同那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没好却难留。

隐士神医既救不了她的腿也医不好她的心病。

窦绾求师于隐士神医,历年救人无数,唯独救不了她自己,如今窦世枢死在她亲手调配的毒药下,大仇也算是得报。

除却被她辜负的宋墨以外,她在这世间再无牵挂之人。

——

屋内,药壶咕咚咕咚的冒泡,整个房间连同地板好似都被浸入了药味。

床边,丫鬟婆子忙里忙外的不停为窦绾擦汗,大夫额间大汗直流,为窦绾下针却一直不见好转,几碗药下去全都给吐了出啦,现下连药也喂不进去了。

后来窦绾转醒过几日,还不等周嬷嬷等人欢喜,心就又跌入了谷底,窦绾半夜便开始呕血,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灰败下来。

周嬷嬷想要说些什么来激起窦绾的求生欲,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窦绾的身体自从断腿后便一直不好,来到庄子上后求神医治腿时就已知是将死之人,只不过窦世枢未死,复仇的念头让她在这世间勉强留有一口气在。

如今窦世枢已死,靖安侯府的那几个人也将在她悄无声息的毒药中给她陪葬。

……这口气散了

她早已支撑不住这具破烂的身体,再无活下去的念头……

……

晨间——

窦绾在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里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与她一母同胞的姐姐——窦昭。

此刻窦昭正握着她的一只手趴在床边睡着了,她动了动手指,总是冰凉的手在此刻却感觉暖暖的。

窦绾嗓音沙哑的叫了一声:“阿姐……”

窦昭立刻起身,听见窦绾的这句话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声音哽咽:“绾绾,是阿姐对不住你,阿姐来晚了。”

是她错信继母挑唆,与自己唯一的亲妹妹疏远到了如今的地步,她竟然不知她的妹妹过得如此辛苦。

窦绾摇了摇头,回握住了窦昭的手:“阿姐,能再见你已经很好了。”

“我好累……”

窦昭的泪水滴落在窦绾的手背上,烫的灼人:“绾绾你别睡,骠骑大将军宋墨簇拥庆王登基,现下已经快要到京城了,你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别睡啊”

“没什么可见的了……”窦绾望着床幔喃喃道。

她这一声何其遗憾,每一步走的都不算圆满,并且在她本该枯萎的人生中遇见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鲜血大口大口的从窦绾的口中呕出,她这句身体已然到了尽头,再无力回天。

这几人病痛的折磨已经让她消瘦不堪,袖间露出青白的手腕上挂着一直保存的十分完好的镯子,窦绾瘦的都快挂不住镯子了。

她轻易的将镯子褪下来交给窦昭,窦昭一眼便认出这是母亲当年陪嫁留下来的那只镯子。

窦绾:“阿姐,京城非我故乡,我想回家……”

此时窦绾已经气若游丝,窦昭只得贴近才能听清:“下被子我想做一只燕子,住在富贵檐……”

庭院外一片银装素裹,此刻透露着无尽的凄凉,寒风破开窗户,将案上的白纸纷纷吹入庭院外。白色纸钱在空中飘荡,被马蹄掠过的风卷入蹄下,碾进雪中。

宋墨带着定国军先行入了京城,街道的地上落满了白色纸钱,只有零星的纸钱还在空中飘荡,宋墨勒紧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他吩咐道:“陆峥去打听一下何人过世了。”

陆峥领命前去抓了一个年轻小伙提溜到宋墨跟前:“你给我家少帅讲讲京中的事情,比如这场景是何人过世了。”

年轻小伙站在宋墨面前,眼神瞟见长枪泛着冷泠泠的白光时打了个寒颤,他略微结巴的说:“是……是靖安后夫人过世了。”

宋墨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周围的温度莫名更冷了几分:“你说谁过世了?”

陆峥严肃道:“你可知说谎的代价?”

“哎呦军爷,我骗您作甚!”年轻小伙经这一遭,一个腿软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他欲哭无泪的说:“就是靖安侯夫人,原北楼窦氏五小姐窦绾过世了啊,那靖安侯夫人身体一直就不好,在庄子上修养没几年还是过世了啊。”

陆峥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用看也知宋墨此刻脸色一定极差,他不耐烦的打发了在求饶的年轻小伙子。

“驾!”

不等陆峥反应宋墨便策马朝靖安侯府去了,黑色衣袂如蝶翻飞。

靖安侯府——

姚三娘跪在棂前烧纸,泪水划过脸庞:“若不是我姐姐也不会这般早逝。”

谢长临揽过她的肩膀柔声安慰:“怪不得你,窦绾嫁入府前身体就不好,太医都说她活不过几年,只是委屈了你,我曾答应过你许你正妻之位的……”

姚三娘泪眼朦胧,却故作坚定的摇头,她讲头靠在谢长临对肩膀上,柔声说:“妾身只要能陪在侯爷身边足矣。”

未等两人浓情蜜意,大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踹开,寒风猛的灌进来,一杆长枪划破空气徒然向谢长临袭来,直击面门。

姚三娘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爬向一边,长枪掠过谢长临钉入身后的柱子上。

“靖安侯当真是好兴致!”

谢长临抬头看来人,男子披着宽大的黑色斗篷,逆着光叫人看不真切他的面貌,身后跟了一群训练有素的精锐,皆是身披铠甲,手持长刀,肃杀之气令人森然。

长枪破地,年少鹤发

不用谢长临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骠骑大将军——宋墨。

澄平二十八年,隆冬

帝病危罢朝之际,骠骑将军宋墨拥戴庆王,以侍疾为名,夜袭京师,欲为昔日定国公沉冤昭雪。

谢长临不知在这等节骨眼上这宋墨为何会突然来访靖安侯府,并且看样子来者不善,只得干笑着问:“不知骠骑将军来侯府有何贵干。”

宋墨不仅不慢的上前将长枪拔出来,吩咐陆峥:“将靖安侯府围起来。”

定国军整齐划一的拔刀,将整个靖安侯府围得水泄不通。

谢长临脸上挂不住,沉声问:“将军这是干什么?”

宋墨一记眼神扫过去,锐利的锋芒让谢长临不敢动弹,他淡淡开口:“谢大人不必着急,宋墨此次前来只为带一人离开。”

“带走北楼窦氏五小姐,窦绾。”

陆峥将刀架在谢长临的脖子上,让他不敢造次,他歇斯底里的大喊:“宋墨你疯了!她窦绾生死都是我谢家妇!”

“谢家妇?”宋墨握枪的手青筋暴起,已然无法压制心中宛如火山般汹涌的怒气:“照玉本该是我宋墨的妻!”

若非造化弄人,他与窦绾本该是年少结发的夫妻。

下一刻,长枪毫不留情的洞穿谢长临对心口:“若无照玉,你以为凭借你那胸无点墨的才学如何能在朝堂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保靖安侯府是因为照玉在此,既然你们如此待她,我看这侯府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宋墨珍重的抱起面色苍白已然没有生气的女子,将人拢进怀中不受风雪侵扰,踏出了靖安侯府的大门,身后侯府地上的积雪在滚烫的鲜血中融化。

这一刻,宋墨将窦绾带出了困住她多年的深宅大院。

宋墨咳出一口血,些许溅在窦绾的眼角,像极了一颗红色的泪痣。

“为我尽一杯,与君发三愿。”

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

三愿临白头,数与君相见……[注2]

……

恍惚间,宋墨好似看见了年少时的窦绾,少女一身粉白色衣裙,手上拿着一支折下的梅花,笑的如春日绽放的花朵。

宋墨听见窦绾说:“砚堂,我门回家好不好啊?”

“恩,我们回家”

……

骠骑将军宋墨为昔日定国公沉冤昭雪,大仇得报,为北楼窦氏五小姐窦绾自殉之。

·

大雪三日未停,窦昭不得已入万佛寺避寒。

窦昭咽下送来的汤药,清咳几声:“生前若不能共白头,死亦同穴也算是一处好的归宿,相爱之人死后定会在另一个世界相守。”

这样也好,宋墨与窦绾再也不会分开了。

“吱呀——”

房屋的门被推开,一僧人径直上前,手中还拿着一时常用来观星的镜子。

圆通为窦昭把脉:“我再为小姐开几副药,定保小姐无虞。”

窦昭谢过圆通,两人望向窗外,

屋外的雪停了,乌云散开,明月为伴。

几日后窦昭向圆通辞别,顺带为窦绾供了祈福的长灯。

圆通递给窦昭一本书后便嘱:“小姐不必为其窦五小姐而忧虑,她这一世未曾善终的因果自有人会为她了却。”

“这天下因果皆注定,小姐身怀大机缘,不如想一想以后该当如何。”

……

窦昭在回乡途中翻阅圆通所赠的画本,寥寥几页后她被上面的判词所震惊。

“只叹罗衣掩诗句,此生才华馥比仙。断腿飘零无根蒂,困入深宅不自由。”[注3]

——《昭世禄》(薄命女)

那是对于窦绾一生的判词

————end————

第一卷(暂别浮生梦中梦)

窦绾&宋墨(更新中)

第二卷(情根生,袈裟褪)

戚华盈&纪咏(待解锁)

“贫僧袈裟褪去,渡她一世未得善终的因果。”

顾玉/邬善……(待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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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清·曹雪芹《世难容》

[注2]

出自白居易写给刘禹锡的《赠梦得》:“为我尽一杯,与君发三愿。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临白头,数与君相见。”

[注3]

化用唐·鱼玄机《游崇真观南楼睹新及第题名处》“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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