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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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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羲承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
夜灯在他柔和的面部轮廓上投下微亮光晕，他的眉间藏有浅浅的褶皱，连带着睫毛都像受惊的蝶翼，隔几秒就会轻轻颤动，
我刚想抽回被他攥着的右手，指节却突然被更紧地扣住。
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掌心沁出的薄汗濡湿了我的皮肤，连带着他指尖的温度都烫得惊人。
他似乎在梦里也怕失去什么，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手背，像在确认什么存在。
我只好顺着床沿坐在地板上，不敢动。
生怕这点细微的声响惊扰了他，更怕他从这短暂的休憩里惊醒时，眼底会泛起那种茫然无措的空落。
于是我就这么坐着，膝盖抵着床垫边缘，看他把我的手往胸口又拢了拢，呼吸声里终于掺进几分安稳的调子。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刚好落在他交握的手上。
彼时我的手被他整个圈住，指缝间都嵌得严丝合缝，仿佛握住了全世界唯一的浮木。
他偶尔会在翻身时更用力地攥紧，力道大得让我指尖发麻，可看着他终于舒展了些的眉头，又觉得这点麻意，实在算不了什么。
不知窗外的夜色又浓了多少，我的手腕维持着被他攥住的姿势太久，早已麻得没了知觉。
昏昏欲睡中我将眼皮掀起一条缝，借着微光望过去，只见他呼吸匀净绵长，睫毛在眼下投出安静的阴影，睡得香甜。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我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极轻极缓地抽回手。指尖离开他掌心的瞬间，他似乎在梦里动了动手指，像是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是虚虚蜷了蜷，再次沉入酣睡。
手臂垂落时，一阵尖锐的麻意顺着神经窜上来，我忍不住低低“嘶”了一声，连忙用另一只手轻轻揉搓着。
可望见他此刻乖巧的侧脸，我还是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我（柯玫）“做个幸福的梦吧。”
我（柯玫）“李羲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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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公寓楼下来时已经凌晨三点了，网约车司机总是在中途取消订单，惹得我最终在深夜街头站了足足十五分钟。
我时常觉得深夜的临川市总裹着层矛盾的雾。
路灯将熟悉的街道照得半明半暗，梧桐叶在风里晃出熟悉的影子，那是我从小爬过的老巷墙头、放学追跑过的柏油路，可霓虹灯在写字楼玻璃幕墙上碎成星子的模样，又陌生得像另一个城市。
就像是金善禹时常感慨的，
金善禹“「临川市」适合每一个野心家和梦想家。”
金善禹“但它并不适合我们这些平凡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坐在一列熟悉的火车上，
窗外的风景明明都刻在骨子里，可车厢里的人都在往前挤，往更高的车厢钻，
只有我守着自己的座位，看着那些呼啸而过的野心与憧憬，才后知后觉这列名为“临川”的车，从来载的都不是我这样的人。
灯红酒绿是他们的燃料，而我只是这城市褶皱里，一块被磨得温润却始终嵌不进齿轮的石头。
出租车穿过市中心时，我看见沈载伦代言的奢侈品地广，他身着高定西装站在奢侈品灯箱里，眉眼锐利，我看见路口的公交站，广告牌里的朴成训的笑容明媚，
我看到有人举着手机对着海报拍，我看到有人站在底下仰着头看了很久，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玻璃上印着的名字，像在触碰一个遥远的梦。
我把脸贴在微凉的车窗上，看那些流动的光影漫过他们的轮廓，霓虹的红、广告牌的蓝、车灯的黄，一股脑涌进眼里，混着玻璃上的水汽，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车继续往前开，他们的身影被甩在后视镜里，连同那些驻足的目光一起，渐渐缩成城市夜景里一粒微小的光点。
可我眼底那片被霓虹染过的温热，却像落进水里的墨，迟迟散不去。
又是一个红灯。
驾驶座上的司机看到街对面电影院上显眼的海报灯牌不由得疑惑出声。
“这部电影竟然也重映了嘛？”
《爱在黎明破晓前》
（1995年上映）
“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还是十几年前，这个系列有三部，好像都相差几年来着？”
我（柯玫）“九年。”
司机显然没料到我会接话，笑呵呵地回道。
“对啊，从1995到2013，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四部。”
“我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应该像这部电影的主人公一样找到一个永远有话说的伴侣。”
“不要害怕失去，期待再一次重逢。”
“因为终有一天幸福会再次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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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这部电影还是高二时我和朴综星一起在网吧看的，
最初两人计划看另一部爱情电影《西雅图未眠夜》，
可当时点击影片页面却一直加载不出来，
我安慰着因为急躁而手慌马乱的他，指了指界面旁边推荐框推荐的第一个电影。
我（柯玫）“看这个也可以。”
直到他反复确认我想看这个才点开电影界面，
电影的开头如许多爱情片一样梦幻，浪漫，
两个主人公在一辆列车上一见钟情，
随即女主角受男主角邀请下车，在维也纳的街头，唱片店，酒吧，草地度过浪漫的一晚。
故事的结尾是两人下一次见面的相约。
我本不是个有耐心等待的人，所以在结尾落幕出现演员框时便想要点开影片系列的第二部。
朴综星“我们也像电影的时间一样，隔九年再看下一部怎么样？”
我（柯玫）“那岂不是要十八年后才能看第三部？”
朴综星“对呀。”
朴综星“等我们都快变成中年人的时候再一起看第三部。”
那时的我虽然诧异，但一心都盼着时光快些碾过眼前的琐碎，快些把我们带到想象里的十八年后。
直到后来时光真的溜走一截，
直到我在深夜里独自看完了“爱在”系列的第二部，第三部，
我才恍然意识到朴综星其实很早之前就看过这三部电影，
我也才惊觉当时的自己有多傻，竟把他藏在眉梢眼底的爱意，当成了和我一样的、对未来的漫不经心。
他曾经站在我对面对我说出的话语，都被我心不在焉地一一应着，
丝毫没注意到他说话时，嘴角那抹藏不住的、温柔得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更没读懂，他眼里那些没说出口的期待，
他从没想过要等十八年才怎样，他只是想，在这漫长又短暂的十八年里，一天一天，一分一秒，都和我好好相爱。
而这一切，竟然都是我的后知后觉。
—EP19.彼个所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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