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便见一处的朱格已经候在门外。
见事情已了,王启年急忙提议道:“大人,咱们这便离开吧。”
范闲却被陈萍萍紧紧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启年先行一步。
而他自己,则被引着去见各方主办之人。
范闲本来急离开着,陈萍萍突然开口向众人介绍,并直言范闲日后会接任鉴察院。
范闲听的耳热,蜷了蜷手,不是认为自己现在不能接任鉴察院。
而是,他能接手鉴察院吗?
开玩笑吗这不是。
他,一个初入京都的私生子,毫无预兆地被带到鉴察院诸位主办面前。
院长更是当着众人郑重宣告他是下任接班人……他要是顺着对方的话应下,那他就是立起来的活靶子。
往后还不知道还有多少刀枪暗箭对准他。
不行的。
他只想,日后带喜欢的人回儋州,好好生活。
所以迅速开口拒绝,言明身份不配。
陈萍萍莞尔,鉴察院就是叶轻眉创立的,下一任院长舍他其谁,所以他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鉴察院是你母亲创立的。”
“你自然有资格。”
听到这,再想到风絮提示的那些话,范闲心绪乱了乱,打定主意想再见风絮一面。
当然这主意里私心水分有多重,范闲说不清。
等回范府,范建已然在书房等他许久了。
范闲推门进去,却在范建下一句话里顿住动作。
“今日进宫,听说云嫔召见你了?”范建抿了口茶,继续道:“真是因为林婉儿?”
范闲扭捏开口:“也不全是。”
对他们开口就问风絮有些诧异。
瞧着范闲摸着前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范建继续开口。
“你不是说有心上人,不想娶林婉儿吗?如今这番局势……你不怕,你心上人误会?”
范闲顺势坐下,信誓旦旦道:“她才不会误会我。是她的话,一定懂我的意思。”
“婚约不过权宜之计,日后我定会解开这婚约的。”
“哦,听你这意思,这是进宫见过心上人了?”范建放下手中书卷,朝范闲直直看去。
范闲侧首,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语调:“哪能呢,不过爹——”
未完的话引得范建起了兴趣,“怎么了?”
“您可是今日第三个问云嫔召见我的人了,这云嫔有什么不一般吗?”范闲扣着搭在手上的香囊,像是不在意一样随意开口。
像是想起些什么,范闲继续补充道:“王启年当时还说会再有许多人问我,我还不以为意,直到现在您再问我,我是真的好奇起来了。”
范建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没说信不信,脸上照旧端着平静,“哦,我竟才是第三个开口的吗?第二个人是谁?”
“陈萍萍,陈院长,今日鉴察院内乱,陈院长随口提了一嘴,我也没在意。”范闲往下掖了掖衣角,又检查了一下靴子里的匕首。
范建面上轻笑一声,合上书册,坐直身:“到底盛宠近十年,至今不见衰减,云嫔娘娘又鲜少出面,我们这些臣子,好奇些不足为奇。”
“爹这意思是您见过?”范建没问过有关风絮漂不漂亮的问题,范闲敛了敛神色,开口试探。
“不曾,”范建答的很快,“但能让陛下在御书房容人,想来样貌定是出众的,当然仅凭样貌,想来也不足以让太后和长公主都怜爱非常。”
“说来也巧,当时年少气盛我也插手查了几分,竟是……查无此人。有时候,我都怀疑深宫里,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范建说完,手上动作不停,将书卷重新打开,已然是不想多谈的意思。
范建的话语似有深意,范闲凝神望去。
烛台摇曳的微光模糊地映在范建的侧脸上,那光影交错间,范闲看不透。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纱拢在他身上,怎么也拨不开。
范闲回到自己院子里,兀自对着桌上绘制的太后宫内图纸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