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欢喜准备提亲事宜的张廷玉,在听到宜修被赐给四贝勒时,心头大惊,不由重复问道:“娘您在说什么?”
“您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宜修还在等我去提亲呢!她怎会…”
张廷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眼含希冀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仿佛刚才是自己幻听一般。
看着如此失态的儿子,张夫人眼中满是沉痛,口中安慰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
张廷玉见她迟迟不肯开口,不由心跳如鼓,他迫切的想知道消息的真实性,连忙将目光转向母亲一旁的丫鬟:“母亲说的究竟是何意思?宜修怎会被赐予四贝勒!这是骗我的对不对?”
丫鬟看了看双眼猩红满是急切的少爷,又看了看身旁捂着帕子抹泪的主母,当即心一横,只听“扑通”一声,那丫鬟跪倒在青石砖上,埋头说道:
“今早夫人前往留香居采买香粉时,听到佟家夫人说要给四贝勒准备贺礼………………”
“夫人一打听,那四贝勒外出时对那拉格格一见倾心,昨个求了圣旨,那拉格格被赐予四贝勒为侧福晋,如今盛京已然传遍,众人都道天赐良缘…………”
小丫鬟还欲说些什么,抬眼间却见少爷脸色惨白,霎时间喉咙似被手掐住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张夫人担忧唤道:“衡臣?”
“怪母亲慢了一步!”张夫人懊恼叹气
张廷玉耳中再也听不见一丝声音,嘴张张合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脑海中只余“四贝勒和宜修天赐良缘”这句话!
见他双眸空荡灰白,张夫人实在不忍看他如此失魂落魄模样,上前稳住摇摇欲坠的儿子,开口劝道:“儿啊!”
“那拉格格如今已然待嫁,你还是断了念想吧!莫要做出傻事,悔恨余生!”
张廷玉摸着腰间的玉佩,两行清泪顺着猩红瞳孔滑过清俊的脸庞,眼中满是绝望:“为何我不提早去?为何我偏要慢别人一步?”
张廷玉机械地望向一侧的母亲:“明明是我先遇见她的不是吗?”
“明明再过几天,我的受官文书下来我就可以去她府上提亲,明明就差一步她就是我张廷玉的妻!!!” “为何?”
“母亲!你告诉儿子究竟是为何?”
“为何苍天如此捉弄于我???”
儿子无助的呐喊声,声声泣血!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张廷玉就跌跌撞撞嚷着要上那拉府!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张廷玉被张夫人拘在家中,不许他踏出一步。
而另一边的宜修,此刻正找契机让周围伺候她的奴仆放松警惕,以她对张廷玉的了解,此刻他一定迫切的想寻到她问个究竟。
夜深人静,宜修身着单薄寝衣站在窗户前,任由沁骨的寒意肆意侵蚀着她本就单薄的身躯。
不出意外!
她病倒了!
雪白的面容满是通红,高热恍惚间竟开始胡言乱语,这可急坏了院中的丫鬟,众人惊慌失措禀了嫡福晋,却许久不见府医前来,而出府寻郎中的丫鬟也迟迟未到。
就这样苦熬到晌午,府医才姗姗来迟,彼时剪秋手中降温用的帕子不知已换了多少遍,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跺脚。
一阵慌乱过后,高烧方才止住,不过却反复低热,整日以一碗参汤吊着,因为生病的缘故食不下咽。
那拉府
正院
绿芙小心翼翼的撩起珠帘,脚步轻快走到手持账本正闭眼假寐的嫡福晋身边,躬下身子试探性询问:“福晋?”
“嗯?”连日翻看账本加上本就睡不好(担忧柔则),那拉福晋的声音满是疲惫。
绿芙轻声细语:“秋菊来报,二格格反复发烧,瞧着像是要不好了!”
闻言她睁开眼,眼中不复方才的烦躁,反而兴致勃勃:“哦?”
“看来本福晋不需要出手,她就垮了!一个病秧子如何孕育子嗣?一个无嗣的妾室就算四贝勒将她宠上天,那也不过秋后的蚂蚱!”
为了保险起见,那拉福晋还是叮嘱,务必在宜修出嫁前,将她精心准备的绝子汤服下,确保万无一失!
浑浑噩噩几日,宜修始终昏沉着脑袋,这天突然说要吃城南那家板栗酥饼,见格格终于有胃口,剪秋赶紧应下,趁天还未黑,匆匆去买来,宜修吃了大半才沉沉睡去。
一连吃了两日的板栗酥饼,宜修话锋一转想念城西的汤包,剪秋闻言一惊,抬头看向宜修,原本病怏怏的格格此刻强撑着半卧在塌上,嘴唇煞白,目光定定看着她,眼中满是执拗和哀求。
剪秋原本劝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当然知道所谓的汤包是个幌子,每当格格和张家公子约定相见时,只需到城西的包子铺买上一笼刚出锅的汤包,第二日,张家公子一定会在城西巷口的马车内等她!
剪秋心一横,开口道:“奴婢马上去给格格买回来!”
闻言宜修原本暗淡的眼中,刹那间如流星迸发出光亮。
剪秋匆匆买回汤包,而身处张府的张廷玉已然冷静下来,在接到宜修要和他见面的消息后,连连和父母保证自己已然想通,张夫人纵使再不相信,但见儿子却是恢复以往的神采,还是将他解了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