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多精彩内容,尽在话本小说。" />
手冢诗织将最后一枚温泉馒头塞进竹篮时,廊下的风铃突然轻响。国辉捧着木芥子胚体蹲在塌塌米上,凿刀在桐木上刻出细浅痕迹:"妈妈,这样的眉眼像爸爸吗?"
手冢国光从砚台里抬起沾着朱墨的毛笔,冰蓝色眼眸映着儿子专注的侧脸:"我以前为了学刻木偶,基本是花光了我当时的零用钱。"
诗织忽然笑出声,指尖蹭去国光鼻尖的墨点:"某人当年刻的第一只木偶,眼睛歪得像被网球砸过。"
少年的凿刀顿在半空,国辉抬头时正看见父亲耳尖泛红的模样。窗外的山风卷着晚樱花瓣飘进和室,落在他刚刻好的木偶发髻上。
"面团要揉到像雪兔的肚子。"老板娘递来包着艾草汁的面团,国辉却偷偷在馒头胚上按出樱花指印。
"再捣乱,你的温泉馒头就要变成富士山形状了。"诗织用竹刷给面团刷上糖汁,却在转身时撞见国光往儿子围裙口袋里塞豆沙馅。
"我年轻时总把馒头捏成奇怪的形状。"男人忽然将歪歪扭扭的馒头摆在烤盘里,"直到有次被你妈妈用竹筷敲了手背。"
"爸爸也会做这种事?"国辉的眼睛亮起来,却在诗织递来模具时正经道,"我要刻个戴眼镜的馒头爸爸。"
烤箱灯亮起时,三人的作品在烤盘上排成一列:诗织的标准樱花形,国光歪头的武士形,国辉刻着细窄眼镜的小人形。蒸汽漫过木格窗时,少年突然发现父亲的侧脸与烤盘里的武士馒头,竟有着同款倔强的下颌线。
"妈妈,羽子板要这样挥吗?"国辉踩着木屐追着羽子,锦缎浴衣的下摆扫过路边的灯笼草。
手冢国光伸手稳住妻子晃动的木屐带,指尖划过她脚踝的旧疤:"当年你穿浴衣参加祭典,就是这样把羽子板甩进了茶碗。"
"明明是你自己为了捡羽子,把我的刨冰撞翻在木屐上!"诗织的笑声惊起廊下的锦鲤,却见国辉突然停在绘马墙前。
少年指着某块褪色的木板,上面用青涩笔迹写着:"希望下次能和她一起看箱根的雪。"国光的手指轻轻覆上那行字,诗织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在同一个绘马墙前,少年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名字旁。
"爸爸快看!是夏季大三角!"国辉趴在温泉池边,浴衣领口滑落露出与父亲同款的锁骨线条。
手冢国光将温酒盏递给妻子,目光投向远山:"箱根的星星会落在认真生活的人眼里。"
诗织望着父子俩交叠的背影,忽然从浴衣袖袋摸出个布包。展开时,国辉看见里面躺着枚磨损的木芥子——正是父亲年轻时刻的第一只木偶,脖颈处刻着细小的"辉"字。
"这是你出生时,爸爸刻的礼物。"国光的指尖划过木偶的脸颊,"现在轮到你刻给未来的......"
"爸爸!"少年突然把脸埋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却裹着星光,落在诗织鬓边的银箔发饰上。
"该写夏日手帖了。"诗织铺开宣纸,却见国辉抱来整箱旧相册。
泛黄的照片在榻榻米上铺开:年轻的手冢夫妇在绘马墙前比心,襁褓中的国辉抓着木芥子,国光在温泉边教孩子刻木偶。国光忽然拿起毛笔,在素笺上写下:"某年夏,与妻、子于箱根,见山樱落于新刻木芥子,似闻年少旧语。"
国辉凑过去看时,墨字里忽然落下片晚樱。他想起傍晚刻木偶时,父亲悄悄在他的工具盒里放了枚创可贴。窗外的温泉水潺潺流过石渠,将三个人的呼吸,都酿成了浸着桧木香的夏夜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