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拾才进门,柳姨娘就看出了端倪,打发了所有侍女。
她轻柔用温水给阿拾洗脸,心疼地问:“音音,发生了什么事?”
她洗去了脸上的脂粉,有些虚弱地靠着床柱。
肤色白皙如雪,白得透明,羸弱苍白,像一捧要化了的残雪。
阿拾睁眼,“娘,今天我遇到个人……”
阿拾简单叙述了今天发生的事。
阿拾,“娘,他说他叫何如非。”
柳姨娘诧异,“你喜欢他?”
阿拾摇头,“娘,他戴着面具,脸我都没看清,谈何喜欢?”
柳姨娘沉思片刻,喃喃自语,“何如非?何?何!”
柳姨娘猛然抬头,“文安伯何家?他家嫡长子,好像就叫何如非来着!”
苏文博既然决定了要用阿拾攀高枝,偶尔也会和柳姨娘盘点一下朝中权贵,万一哪天真的成了亲家。
柳姨娘怜爱地摸着阿拾的小脸,“但凡你身体好一些,这个高枝试一试也无妨。”
阿拾露出一个笑,“娘,试试也无妨。”
苏文博老早就开始想给阿拾造势了,什么才女和第一美人的名声,只要阿拾表现得好一些,后者一定铁板上钉钉。
柳姨娘从各种方面反复劝解,这才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旦有了名声,在身上的视线就会多了起来,阿拾未必抗得住有心人的探查。
一旦有心疾的事暴露了,事情就大条了。
柳姨娘叹息,“好,那就试试看。娘帮你去打探消息,你乖乖养好身体。”
阿拾休养了几日,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苏家和何家没什么交集,上门拜访感谢,太过刻意。
而且,凭苏家的地位,未必就能见到人。
阿拾有人准备了点心还有礼物,直接去何如非读书的书院找他。
这次阿拾带了面纱,在书院外的大树下乘凉等人。
“姑娘,你找我?”
阿拾直勾勾看过去,崇拜与仰慕在她的似水的明眸中流淌着。
阿拾福身见礼,“何公子。”
他不自在挠了挠头,“那个,姑娘找我什么事?”
阿拾拿了礼盒亲自递给他,“上次多谢何公子,这是我的谢礼。”
何如非没有接,连连推拒,“姑娘,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无论是谁,看到都会出手。”
她半垂着头,“这是小女子的一片心意,还望公子收下。公子对我有恩,我自然要感谢……”
两人三推四拒,在阿拾柔柔弱弱的恳求下,他终于肯收下了。
送了谢礼,又送点心。磨蹭蹭蹭,终于熬到快下雨了。
何如非,“苏姑娘,快要下雨了,要不你先回去?”
阿拾露出来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多谢何公子。”
没走几步,当着他的面滑了一跤。何如非身手敏捷,先一步扶住她,“苏姑娘,你没事吧?”
她靠着他,声音细细,“我可能是崴到脚了……”
他面露担忧蹲下掀她的裙摆,小慧尖叫阻拦,“你干什么?”
何如非退开,“抱歉,我只是想帮她看看!”
小慧气红了脸,“男女授受不亲!”
阿拾摇头,“小慧,何公子也是一片好心,你别怪他。”
小慧忧心忡忡,“小姐,这可怎么办?要不我背您下山,找女医。”
阿拾柔柔弱弱,“无妨,你怎么背得动我?你扶着我就行,我能走下去。”
何如非歉疚,主动提出,他可以背阿拾。
小慧怒目而视,觉得他用心不纯。阿拾柔声劝解,直言她相信何公子。
小慧先走一步,去叫人过来接人,何如非背着阿拾。
阿拾小声道谢,“何公子,辛苦你了。”
他摇头说没什么,阿拾又问他累不累,何如非也只是摇头。
阿拾主动找话说,不让任何一句话掉在地上。
天空中飘起了细雨,她撑开了带上的伞。
马车许久才到,何如非当即告辞要离开。
阿拾把伞撑在他头上,“何公子,伞!”
何如非眨着眼睛,“这……”
她主动握他的手,把伞柄放在他手掌中,“不必客气,记得亲自还我就好。”
她笑着冲他挥手,“下次见!”
马车上,小慧小声道:“小姐,这个何公子连真面目都不敢露,怕不是个丑八怪?”
阿拾摇头,“不知道。”
她闭上了眼睛,小慧便安静下来,不再言语。
是不是个丑八怪,阿拾不知道,很大的可能是个女子。
何如非掀裙子,还有搂抱阿拾的动作,太过自然。
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大夫给看病,也要顾忌着男女大防。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阿拾差不多确认,何如非一定不是个男的。
也有可能,阿拾所见到的这个何如非,是冒名顶替。
如果她真是何如非,那这个高枝,她高低要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