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当星宫莓在视频里看到林德手忙脚乱收拾的杂志里还夹着张两年前的剪报：挪威《冰上时报》刊登着星悦比赛的照片，标题是"来自樱花之国的极光少女"。直人指着屏幕轻笑："原来我们的小草莓，早就成了别人家的剪报主角。"

镜头扫过星悦床头的相框，里面是两张重叠的照片：十四岁的她挂着比赛奖牌，站在略显拘谨的林德身边；十六岁的两人在训练馆外比耶，少年的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肩上。星宫莓忽然想起女儿十四岁回国后，总在睡前对着手机里的挪威冰场视频发呆，那时她以为是少女对异乡的憧憬，却不知某个银发少年早已在她心中种下极光的种子。

"阿姨，两年前星悦教我的日语绕口令，我现在终于能说流利了！"林德突然凑到镜头前，耳朵尖还是通红，却清晰地念出："冰刀划冰，冰花绽放，星悦的笑容比樱花更亮。"这句话正是当年星悦在酒店房间教他的，如今从少年口中说出，带着挪威语特有的硬朗尾音，却让屏幕前的夫妇想起女儿初遇知己时，眼底闪烁的光。

国家锦标赛前夜的更衣室，星悦望着林德递来的银戒，忽然发现内侧刻着细小的日期：2023.8.15——正是他们初次相遇的日子。少年挠着头解释："本来想等你十六岁生日送，就像两年前你送我樱花手帕那样。"他掌心的薄茧划过她的无名指，那里还留着十四岁时练四周跳磨出的老茧，与他掌心的痕迹刚好吻合。

冰场灯光亮起的瞬间，星悦忽然想起两年前的颁奖礼。那时她获得青少年组亚军，林德作为东道主选手拿到季军，他们站在领奖台上，少年偷偷用挪威语说"你的奖牌丝带和樱花同色"。此刻当他们的影子在冰面重叠，音乐正是当年她比赛时的曲目《春来了》，却多了段全新的编曲——那是林德花了半年时间，将挪威民谣与和风旋律融合的双人滑伴奏。

"还记得吗？你说挪威的冰像勇士的盾牌。"林德托举着她旋转时，声音混着喘息却格外清晰，"但你知道吗？十四岁那天，你蹲在冰场角落揉膝盖，阳光刚好穿过穹顶照在你发梢，那一刻我觉得，再坚硬的冰面，也会被你的笑容融化。"

东京的银杏叶纷飞时，星宫莓收到的明信片背面，除了双人滑的照片，还多了行小字："两年前在机场没敢说的话——你戴奖牌的样子，比极光更让我心动。"旁边画着小小的北极熊和企鹅，手牵手站在冰刀形状的光圈里，正是两年前那个初遇的夏天，两个少年在练习场用冰刀刻下的图案。

凉川直人望着明信片上女儿舒展的笑颜，忽然想起自己在星光学园那年，在学园内第一次见到小莓的时候。原来有些缘分，早在冰刀第一次相触时就已注定——就像女儿和林德，一个带着樱花的温柔，一个携着极光的凛冽，却在冰面上找到了最契合的共振频率。

手机忽然弹出新消息，是星悦发来的训练视频。画面里，林德正单膝跪地替她系冰鞋带，阳光从训练馆天窗洒落，在两人发梢镀上金边。视频最后，少年突然抬头对着镜头比了个心，用标准的日语说："谢谢叔叔阿姨，当年让小樱花来挪威比赛！"

星宫莓笑着望向丈夫，发现他镜片上蒙着层薄薄的雾气。窗外，东京的夜空中虽然没有极光，但他们知道，在地球另一端的冰场上，属于女儿的星光，正与另一颗同样璀璨的星子，共同划出最美的双人滑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