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感褪去时，林悦正站在一条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雨丝细密如愁，打湿了她身上的月白色旗袍，勾勒出纤细的轮廓。鼻尖萦绕着潮湿的霉味与淡淡的脂粉香，耳边是黄包车的铃铛声、小贩的吆喝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留声机唱段——正是民国二十五年的苏州城。
“系统，原主信息传输。”林悦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眼角的余光瞥见旗袍下摆沾着的泥点。
【原主苏晚，苏州望族苏家的小女儿，留洋归来的学生，因父亲收藏的一件商周青铜鼎卷入国宝争夺漩涡。三小时前，原主在赴约途中被人跟踪，失足落入河中，被宿主接收身体。】
【当前任务：1. 保护苏家收藏的青铜鼎不落入日军及汉奸手中；2. 查明潜伏在苏州的日军间谍组织“夜莺社”的核心成员；3. 协助爱国组织将一批南迁的国宝安全送抵目的地。】
雨幕中，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男人穿着深色西装，领口系着一条暗红领带，眼神锐利如鹰，正审视着她。
“苏小姐？”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张老板在‘烟雨楼’等你，我是来接你的。”
林悦脑中迅速闪过原主的记忆——张老板是苏州商会的会长，也是父亲的老友，原主正是要去见他，商量将青铜鼎暂时转移的事。但记忆里，父亲说会派自家司机来接，并非眼前这个陌生男人。
“系统，检测此人身份。”
【检测到目标人物：沈慕白，身份未知，携带武器，身上有硝烟残留气味，危险系数中等。】
林悦心头一紧，脸上却维持着镇定，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柔婉却带着距离：“多谢先生。只是家父说会派老王来接，不知先生可否容我打个电话确认？”
沈慕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谨慎。他打开车门，语气不容置疑：“雨太大了，上车再说吧。张老板那边急着等你。”
林悦知道不能硬拒，若此人真是敌人，在这里纠缠只会更危险。她假装犹豫片刻，弯腰上了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她悄悄将藏在袖中的一枚发簪拔下——那是原主母亲留下的遗物，簪头尖锐，可作防身之用。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雪茄味。沈慕白发动车子，目光时不时通过后视镜打量她。林悦则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快速记下沿途的街景——过了三元坊，转进一条窄巷，巷子尽头有座石拱桥……
“苏小姐刚从法国回来？”沈慕白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是，上月才到。”林悦随口应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旗袍上的盘扣。
“听说苏老先生收藏了不少宝贝？”沈慕白的语气看似随意，眼神却紧紧锁定她。
来了。林悦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家父是喜欢摆弄些旧物件，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懂。先生也对这些感兴趣？”
沈慕白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车子的速度却悄悄加快了。
就在车子即将驶出窄巷时，林悦突然看到巷口闪过几个黑影，手里都握着短枪！
“小心！”她猛地喊道，同时身体下意识地向沈慕白那边倒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沈慕白猛地打方向盘，车子失控般撞向墙壁。枪声骤然响起，子弹穿透车窗，在座椅上留下几个弹孔。
沈慕白反应极快，拉着林悦滚到车座下，同时从怀中掏出手枪，对着窗外连开三枪。惨叫声响起，外面的黑影似乎被打退了。
“你怎么样？”沈慕白压着声音问，呼吸有些急促。
林悦摇摇头，心脏狂跳——刚才那一瞬间，她清晰地看到，那些黑影的领口处，都别着一枚银色的夜莺徽章。
是夜莺社的人！
“他们是冲我来的。”林悦沉声道，“或者说，是冲我家的东西来的。”
沈慕白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冷静：“看来苏小姐知道的不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悦看向变形的车门，“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他们可能还有后援。”
沈慕白点头，推开车门向外看了一眼，对她比了个手势：“跟紧我。”
两人借着车身为掩护，快速冲进旁边的一条小巷。雨还在下，巷子里堆满了杂物，脚步声在雨水中显得格外清晰。
跑过一个拐角时，沈慕白突然停下脚步，将林悦拉到身后。林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巷口站着两个黑衣人，正举着枪四处张望。
“左边那个交给你。”沈慕白低声说，同时将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塞到她手里，“会用吗？”
林悦点头——在仙侠世界练过的准头，对付这两个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慕白率先冲了出去，枪声响起的同时，林悦也扣动了扳机。左边的黑衣人应声倒地，右边的则被沈慕白精准击中手腕，枪掉落在地。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沈慕白用枪指着那人的头。
黑衣人脸色惨白，刚想开口，突然嘴角溢出黑血，眼睛瞪得大大的，竟当场气绝。
“咬碎了毒牙。”沈慕白皱眉，踢了踢尸体，“夜莺社的人，果然够狠。”
林悦心中一凛：“你知道夜莺社？”
沈慕白转头看她，眼神复杂：“何止知道。苏小姐，看来我们要找的，可能是同一批人。”
雨还在下，青石板路被血水染红，又被雨水冲刷开来，晕成一片诡异的淡红。林悦握着还在发烫的手枪，看着眼前这个身份不明却出手狠辣的男人，突然意识到，这民国乱世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而她与沈慕白的相遇，究竟是意外，还是另一场阴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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