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撞击声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胶状。水晶吊灯又晃了晃,这次晃得格外厉害,光线忽明忽暗地扫过每个人紧绷的脸,像在演一出无声的惊悚剧。
“咔哒。”
细微的碎裂声从露台方向传来,白光莹猛地抬头,看见防弹玻璃边缘竟裂开了一道细纹。刚才那些撞击或许没波及到门,却震松了露台的密封胶,外面不知何时聚集了更多的怪物,它们仰着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露台上的灯光,指甲在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刮擦声,像无数把钝刀在切割神经。
“用这个。”毒夕绯忽然开口,指向墙角的防火毯。“浸湿了糊在玻璃上,至少能挡住光线。”她说话时,指尖的暗紫色甲油在烛光下泛出诡异的光泽,仿佛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底气。
水清漓立刻起身去拿桶装水,黎灰已经撕开了防火毯的包装。冰凉的水浸透布料,沉甸甸地坠在手里,当他们合力将湿毯蒙住玻璃时,外面的刮擦声明显减弱了,失去光线的吸引,那些“东西”似乎变得迟钝了些。
“暂时安全了。”黎灰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他转头看向时希,“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时希报出时间,目光扫过墙上的挂钟,指针早已停住,大概是电力彻底中断了。“庞尊,该你守夜了。”
庞尊没应声,只是靠在护栏边,他望着被防火毯遮挡的玻璃,外面隐约传来拖拽声,像是有什么重物在地面上摩擦。“你们说,”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校董会那群老狐狸,是不是早就跑了,压根就没打算就我们?”
没人回答,一片寂静。
这个问题像根刺,扎在每个人心里。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家族的继承人,是被精心呵护的明珠,在学校的地位更是显著,可当真正的危机来临时,那些承诺好的“专机”“救援”,却像个笑话。
颜爵给自己又倒了半杯威士忌,这次没加冰。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寒意。
“跑了也没关系。”他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烛光下漾出涟漪,“咱们这群人,论脑子论家底,哪样输过别人?真要逼到份上,我们就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冰璃雪瞥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摸出瑞士军刀,“咔”地弹出刀刃。烛光映在锋利的刀面上,反射出她清冷的眼神:“杀出一条路之前,先保证别内讧。”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从现在起,食物和水统一分配,武器轮流看管。”
没人说话。在生死面前,曾经的骄矜和傲气都成了不值钱的东西,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共识。
白光莹抬起头,看见冰璃雪把军刀收起来时,手腕上露出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小时候她们一起骑马时,冰璃雪为了护她被马绳勒的。那一刻,她忽然没那么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