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龙神？

山风呼啸，飞沙走石。

三名妖化人冲上前，与卓翼宸、英磊缠斗起来。云光剑气势如虹，很快一剑劈向妖化人的肩膀，然而铮的一声，妖化人肩膀被剑砍到的地方显出了红色的鱼鳞片，剑锋不入，丝毫未损。

卓翼宸皱眉：“鱼鳞？”

英磊似乎想起了什么。

冉遗案结束后，缉妖司里，赵远舟将几十片冉遗的黑色鳞片放在白色手帕里，送给白玖，方便他之后研制新的神药时用。

当时白玖见这鱼鳞坚硬又锋利，觉得做暗器更合适。英磊凑过去一看，说大荒里有一种妖兽叫模公鱼，长得和鲤鱼差不多，鱼鳞硬如钢铁，刀枪不入。

“这是大荒的横公鱼！”

话音刚落，另一个妖化人冲了上来。他身材高壮，浑身赤红，模样狰狞，一张嘴，发出一阵轰鸣，如同狮吼功般，声浪竟似有形，散发出灵力，周围一阵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英磊捂住耳朵，但依然被声浪震飞，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股鲜血。

妖化人见英磊摔在地上，立即张牙舞爪地朝他攻去。忽地，无数水状利刃挡在英磊身前，卓翼宸剑身一画，利刃齐齐发射而出。卓翼宸身体向后一倾，剑身再次划过池塘水面，瞬间卷起水幕。卓翼宸闭上眼睛，回想起赵远舟给他看到的那段记忆。再次睁眼时，他灰蓝色的瞳孔结上一层薄冰，水凝成剑，围在他周身，随他意念，朝妖化人攻去。

英磊趁机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举着菜刀，上前拖住第三个妖化人。

法阵中的情形不容乐观，文潇与赵远舟坚持维持法阵，英招独自苦撑着结界。

文潇厉声问道：“烛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烛阴身后缓缓走出一名崇武营士兵，耳后黑色槐树叶状印记闪烁：“因为他和我有一样的目标！英招，好久不见啊……”

烛阴身后走出一个崇武营的士兵，只见他手指掐诀，双眼变成金色。文潇和英招的瞳孔瞬间灼热，视线里，离仑现出了真身。

赵远舟冷笑道：“又来这套肮脏的把戏。附身的次数有限，你这么肆无忌惮地使用禁忌之术，难道也和我一样一心求死吗？”

封印处，离仑睁着破幻真眼，吐出了一口血，但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一一打量了在场的众人，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赵远舟看向烛阴：“烛阴，你堂堂山神，竟沦落到跟离仑狼狈为奸？”

烛阴冷笑：“孰狼孰狈？呵呵，现在连骂人的话都拿妖来作例，你真行啊，赵远舟。你顶着别人的名字，在人间混久了，就忘记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大妖朱厌了？”

“离仑给了你什么好处？”

离仑笑笑：“无须好处，我和他目标一致——”

赵远舟冷声道：“你们的目标，就是让大荒毁灭，让众妖赴死，是吗？”

烛阴摇摇头：“你错了，是让所有大荒生灵可以自由地来往两界，不再受困于这荒芜贫瘠之地。呵，妖就是妖，永远都不可能被凡人认可！”

离仑看着文潇，冷笑道：“而且，为何要被他们认可？白泽神女只是凡人，凭什么可以替妖定规矩？妖就不能给人定规矩？天下之大，为何妖去人间就要遮遮掩掩，人来大荒却可以肆无忌惮，任意行走？”

赵远舟道：“离仑，有很多妖怪向往人间，但也有很多妖怪喜欢大荒的宁静、永恒，与世无争，那你又凭什么替他们做决定，毁了他们的故土、家园？”

离仑无所谓地笑笑：“那是因为他们胆小怯橘，不敢踏足人同。要他们获得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地往返两界，他们就会知道，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朱厌，别忘了，当初也是你带我离开大荒，我才得以见识广阔天地。”

赵远舟不说话了。月倾雾也被离仑所说的思绪牵绊。

文渊突然开口：“天地之本，既分两界，就要遵循其自然的法则。人生来懵懂，所以要学理，妖天性嗜斗，所以要管束……万物有序，才能从混沌走入清明。你们希望人接受妖，我们也希望妖不伤人。人间建立缉妖司，就是为了可以将人和妖平等对待。但总是有妖伪装成人，在人间作乱，徒增恐惧——”

离仑不耐烦地打断：“白泽神女，你的这套虚伪说辞，我听腻了。让万物自由，物竞天择，才是正道。”

英招心痛地看向离仑：“离仑，你可想过，大荒一毁，灵力低微的妖根本无法化成人形，他们只能跟着大荒一起毁灭。”

离仑不以为然：“大道难成，牺牲在所难免。”

“星辰法阵一旦开始崩塌，就无力回天。赵远舟，你的末日到了。”

赵远舟突然露出微笑：“我知道。”

说完，他仿佛胸有成竹，抬起手指，咬破，手指轻轻挥酒，一滴红色血液飘出，朝神庙外飞去。血滴飞向还在苦战的卓翼宸和英磊，撞到卓翼宸的云光剑的瞬间，云光剑绽放出更强的光芒。

卓翼宸和英磊互相点头。时机已到！卓翼宸挥舞着发出光芒的长剑，将三个妖化人的火力全部吸引到自已身上，给英磊争取了脱身的空隙。

“英磊，快去！”

月倾雾又往符纸上加深法诀，承影也发出响亮的嗡鸣，先一步冲出门抵挡妖化人，同时英磊也进入门内。

英磊点点头，返身跑进神庙内：“爷爷，我来了！”

赵远舟微笑道：“小卓大人，果然值得信赖！”

英磊在胸前比画了一个星形符号，然后咒法施向法阵上原本烛阴的空缺之位。英磊念咒，目光灼灼：“星河如立，可镇乾坤，护！”

骤然间，金光大作，暗淡的结界再次撑起，星空图也重新点亮。

他们的计划里想过月倾雾可能会顶替，但仅限于一时，不足为惧，英磊顶替护法这件事完全在烛阴和离仑的计划外。

英招慈目一笑：“烛阴，谁说我只能独自苦撑，你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山神！”

烛阴愠怒，他的瞳孔露出幽幽的绿色凶光，黑袍随着绿光舞动。然后他闭上眼睛，昆仑山的上空，游云飞快移动，午时的阳光寂灭，风云突变，电闪雷鸣。

周围完全黑了下来，白日转瞬成了黑夜。

烛阴闭着眼睛，绿色火焰肆意地从他眼中渗出。

离仑笑得肆意：“上古龙神，开眼为昼，闭眼为夜。”

月倾雾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分心看向门后，卓翼宸挡下妖化人对她的攻击。

一轮巨大的血月在昆仑山上冉冉升空，如一颗俯视苍生的血色眼球。

神庙外，一丝又一丝红色戾气仿佛被巨大的力量吸进来。天上地下，除了黑醋，便是血色实气。文潇看见面前的赵远舟神色冷峻，双眼通红，红色戾气不断钻进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