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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御花园里,紫藤花架下飘着淡淡的花香。永琪攥着手里那支刚从太液池边折来的并蒂莲,指尖被花瓣的露水浸得微凉,心跳却像被春风吹乱的柳絮,七上八下。
他远远望见小燕子正蹲在海棠树下,踮着脚够枝桠上的风筝,青绿色的旗装裙摆扫过沾着晨露的青草,辫梢的红绒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慢点,当心摔着!”永琪快步上前,不等小燕子反应,已伸手摘下那只缠在枝桠上的蝴蝶风筝。风筝翅尖沾了点泥,他顺手用袖口擦了擦,递过去时,目光落在她被树枝勾乱的鬓发上——几缕碎发贴在额角,衬得那双杏眼愈发亮堂。
小燕子接过风筝,咧嘴一笑:“还是五阿哥你厉害!我跟它较劲半天了。”她转身要跑,却被永琪轻轻拽住了衣袖。
“昨天教你的那几句诗,背会了吗?”永琪故作严肃,眼底却藏着笑意。他知道小燕子最头疼这些,可自打上次在漱芳斋听她把“床前明月光”念成“地上鞋两双”,就总想着找由头跟她多待些时候。
小燕子果然垮了脸,挠着头往后退:“那个……风太大,我记不清了。”话音刚落,就被永琪拉住手腕。他从袖中摸出个小本子,上面是他用朱笔写的注解,字里行间都透着仔细。
“我教你,”永琪的声音放得很柔,“‘春眠不觉晓’,就是说春天睡觉太舒服,连天亮了都不知道……”他一边讲,一边留意着小燕子的反应,见她皱眉咬唇的模样,忽然觉得比读任何圣贤书都有趣。
正说着,小燕子忽然指着天上的流云:“你看那朵云,像不像皇阿玛赏的桂花糕?”永琪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明明只是普通的卷云,被她一说,倒真添了几分香甜气。
“像,”他笑着点头,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个给你。”里面是刚从御膳房拿来的玫瑰酥,是小燕子最爱吃的。
小燕子眼睛一亮,接过来就往嘴里塞,碎屑沾在嘴角,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永琪忍不住抬手,想替她擦掉,指尖刚要碰到脸颊,又触电般缩了回来,只低声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往后几日,永琪总找各种由头出现在漱芳斋。有时是送几本新到的话本,特意挑了带插画的;有时是拎着一笼刚出炉的糖糕,说“路过顺便买的”;甚至有次,他带着一身青草香从城外回来,手里捧着束野雏菊,笨拙地说:“见这花颜色热闹,想着你或许喜欢。”
小燕子大大咧咧地接过去,插在窗台上的花瓶里,浑然不觉永琪望着她的眼神,比窗外的春光还要炽热。直到那日在月下,她踩着板凳想爬树掏鸟窝,永琪怕她摔着,干脆托着她的腰把她举起来。
“你小心点!”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腰,能感觉到她纤细的轮廓,声音都有些发紧。小燕子却在树上欢呼:“抓到了!你看这小家伙多可爱!”
她低头时,正好撞上永琪望过来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只有满满的担忧和一丝她读不懂的温柔,像月光一样,轻轻覆在她心上。
落地时,小燕子的脸颊有些发烫,讷讷地说:“谢……谢你啊,五阿哥。”
永琪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跟我还客气什么。”他知道,让这个丫头明白自己的心意,或许还要些时日,但只要能这样陪着她,看她笑,看她闹,就已是这世间最难得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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