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镜神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真的不是有意要捉弄人,就连我自己,也是在前天晚上才突然知晓这件事的。”言罢,她神色专注,招手找来了个水晶球。
这个水晶球比别的都要大一点,仔细一看,里面像有层层云雾般模糊。
“这是?”江韵看了半天,始终没有看出这个水晶球的用处。寻常的水晶球,都是用来做预言的媒介,可这个水晶球不仅模糊不清,还有一层让江韵莫名胆颤的威压。
齐镜看出江韵的不适,将水晶球默默挪远了点。“关于时间的魔法,向来是魔法师研究最高点。可到如今,能真正再好好的研究时间的巫师,很少了,奥兰多便是为数不多的家族。”
关于时间的魔法研究,在奥兰多庄园了,有一整个房间,密密麻麻都是这一类的书籍,全是奥兰多祖辈的智慧,而且神秘事务司里的时间厅大多数时间转换器是先祖和其学生的作品……可她们出生时,家族长辈已经少有熟悉这类魔法的,所以这个书房也就搁置了。
“没了,家族就剩我这几个了,可我们都没有系统的学过,尽管有满满一房间的书,可没有人能真正领悟到时间的精髓。”江韵无奈的苦笑,不由得低下了头。
齐镜自然是知晓的,没有作任何表示。“这个水晶球,是一个厉害的巫师送我的,这是她的作品,时间水晶球。”她提到那个巫师时,脸上是有于荣焉的笑意。
江韵看到这一幕,满心疑惑,关于时间的水晶球,是什么用途,又是哪位巫师的作品?
“是克里斯蒂安家族的做的吗?”除了德国的奥兰多,也就只有英国的克里斯蒂安家族对这方面颇有研究。
齐镜笑而不语,倒是转而向江韵介绍起这个水晶球,从制作原理,到使用的魔咒和材料,她都一一托盘而出。
穿梭时空,是压缩时间的极致。奥兰多曾有一位祖先制作过这方面的的炼金术器,但因为历史悠久,早已丢失。据说可以配合奥兰多家族信物时空戒,穿梭到更古老的历史里,在各个地方做出改变。所以魔法界很多人认为,奥兰多家族就是靠这增长底蕴,建立家族。
将这个水晶球的构建一一说完之后,江韵难得的愣在原地片刻,随后偏头问到:“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清楚,而且又为什么都告诉我?”不是说这个水晶球的一个厉害的巫师做的吗,怎么齐镜也了如指掌的?而且明知道她也是个炼金术师,就这般告知她,就不怕她学来做十个百个。
“这当然是那个巫师同我说的,研究过程和心得,她都写了信同我说过。你,想看看吗?”齐镜笑着看向江韵。
江韵发现,自己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位大人的心思,只能尴尬的摇摇头。
齐镜看出江韵动作里的敷衍,毫不介意的耸耸肩。“我知道你如今满心的困惑,但我还不能全部告诉你,你日后会知道这一切的,时间,永远是你奥兰多家族的秘宝!”
“那……”江韵刚想继续追问,齐镜已经摆手叫停,话锋一转,又说起过来的原因。
“前天,我做了个预言的梦。梦里,是一本书!”齐镜左手托住下巴,神情恍惚的说,“关于诅咒的解法,你不是说家族有记载吗?拿来我瞧瞧。”
江韵闻言一惊,从随身携带的小盒子拿出一本厚厚的书来,显然,这个盒子也是无痕伸展咒的产物。
这本书被施咒悬在空中,看着江韵略带慌乱的动作,齐镜这才懒洋洋的起身,“急什么,终归还没开始,孩子也没有出事。”
随后轻轻一点,书页无风自动,竟直接翻到了记载着预梦诅咒的一页。
“预梦诅咒,施咒人以血为媒介……在月圆之夜通过仪式将诅咒之力传至特定媒介中,被诅咒者会陷入梦境中,一种会陷入未来所发生的噩梦中,直至心理崩溃;一种则被困在无边的恐惧,惶惶不可终日。”
“解咒方法……”江韵强自镇定下来,依照齐镜的要求,逐字逐句、小心翼翼地将这一篇的介绍念出声来。起初,那些文字还算清晰可辨,但随着她目光愈发专注、深.入,却惊觉这所谓的解咒方法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涂抹,逐渐模糊起来。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语速也越来越快,试图在文字彻底消失前抓住那关键的信息,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到最后,那些文字已全然不见踪迹。直至此刻,江韵才如梦初醒,这通篇从头至尾仅仅只有这个诅咒详尽的解释以及施咒的方法,而真正至关重要的解咒方法,压根就不存在。
“怎么会这样?我的记忆明明……”江韵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无力地松开原本紧紧攥着的书页。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脑袋,眉头紧锁,拼命地在脑海深处搜寻着关于这本书的记忆片段,试图找到被自己遗漏的关键细节。然而,每一次的回想都只换来更深的绝望与困惑,那原本清晰的记忆仿佛被一层浓雾笼罩,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无法穿透。终于,愤怒、不甘与无助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她的双眼因充血而变得通红,那是被欺骗后的愤怒。
“是谁?到底是谁篡改了我的记忆?又是谁在我的书里施了混淆咒?”江韵的声音近乎嘶吼,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戚与决然。
齐镜自始至终都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的表情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这一切都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纠结这些已然没有任何用处了,不是吗?诺娃,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守株待兔,等待着幕后黑手的主动出现。也许,这便是璃璃身为救世主的必经之路。”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不带一丝感情.色彩,仿佛在谈论着一件与己无关的寻常琐事。
“可我根本不需要她成为救世主!”江韵猛地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强行忍住。“如果不是为了家族,我怎会听从你的预言,背井离乡来到华夏,嫁给阿白?又怎会一步步亲手将囡囡推向这万劫不复的绝路?”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饱含.着深深的悔恨与痛苦。此时的江韵,不再是那个冷静睿智的巫师,只是一个发现自己的孩子生存在危险中的可怜母亲。
齐镜叹了口气,“晚了!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只有她,能结束我们的目前的困境。”只要为了大局,她怎么都可以,哪怕吴璃知道真相,齐镜笑了笑。
曾几何时,她也以为安稳生活会渐渐磨平自己的棱角,可当真正的危机来临,她才发现,那份深埋在心底的杀伐果断,才是自己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特质。在隐居的这段日子,看似平静如水,却差点让她忘记了自己的本性。好在,在这关键时刻,还是找回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为了目标可以不择手段的齐镜。
江韵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齐镜,最后苦笑了一声,“你和邓布利多不一样,邓布利多比较优柔寡断,喜欢待事情发生后处理,还信奉爱的理论。可你倒是和格林德沃像极了,一样的狠厉,喜欢一击必杀。但你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疯狂,为了你们心中的大局,不惜搭上所有人的性命,包括自己……”
“可能这就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区别了吧。”齐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而后不可置否地歪了歪头。岁月的痕迹悄然爬上了她的脸庞,可那往昔的青春不再,却也并非全然是遗憾。
时间在她的面容上细细雕琢,磨去了曾经的青涩与稚嫩,赋予了她一种别样的成熟韵味。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自信,一种经历过无数风雨洗礼后沉淀而成的淡然与笃定。
江韵原本愤怒得几近失控的心情,在这股无形的气场面前,竟像是被一只温柔而有力的手轻轻安抚,渐渐平复下来。她望着齐镜,心中的怒火不知不觉间熄灭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绪。也是因为她的这般,所以江韵才愿意付诸信任。算了,这步路已经走了下去,再回头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江韵缓缓闭上双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满脸的疲惫与无奈。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力与迷茫,轻声问道:“那我们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了吗?那囡囡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别担心,”齐镜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中透着几分真诚与期待,“我会好好保护她的。不如让她做我的弟子,如何?”说罢,她轻轻整了整衣摆,姿态优雅地坐回位置上,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江韵身上,等待着她的回应。
江韵紧盯着齐镜,眉头微蹙,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思索。从实力而言,齐镜作为本世纪顶尖的强大巫师,的确拥有足以庇护吴璃的能力,在她的教导下,孩子必然能够学到许多非凡的知识与技能,这对于吴璃的成长无疑是极大的助力。而且,齐镜在巫师界人脉广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纵横交错,这意味着吴璃未来的道路或许会因此而更加顺畅,少些荆棘坎坷。再加上那位神秘莫测、据传是奥兰多族人的姜离从旁协助,吴璃的未来似乎有了一层坚实的保障。
然而,江韵的内心却依旧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一想到齐镜曾经在巫师界掀起的那场腥风血雨,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揪紧。那些关于齐镜心狠手辣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即便她已隐居多年,可谁又能确定她的本性真的有所改变?江韵实在害怕,害怕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会将吴璃引入一条无法回头的黑暗之路,更何况,从刚刚对话间,她也感受到了齐镜的果决,万一囡囡因此反抗……。
齐镜将江韵眼中的犹豫尽收眼底,甚至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拒绝的意图。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何必在乎你的想法。这吴璃,本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弟子!”说罢,她挺直了脊背,眼神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在那场激烈的争夺之后,齐镜终究赢得了胜利,吴璃成为她弟子一事看似已成定局,江韵虽心有不甘,却也明白事已至此,无法改变。
于是,在经过一番艰难的谈判后,两人最终缔结了一份契约。契约的内容简洁而庄重,其核心要义便是齐镜必须倾尽全力保护吴璃的性命,无论遭遇何种艰难险阻、何种强大的敌人或是不可预见的危机,都绝不能让吴璃受到致命的伤害。
这份契约犹如一道无形的枷锁,同时也是一份沉重的责任,紧紧地套在了齐镜的身上,成为了江韵在无奈之下为女儿争取到的最后一道安全保障。
尽管江韵对齐镜仍心存疑虑,但在这份契约的约束下,她也只能暂且放下担忧,将希望寄托于齐镜能够遵守约定,护吴璃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