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闷热逐渐褪.去、微风悄然染上丝丝凉意,即将入秋的时候,江韵终于带着江霏踏上了回家的路。这次回家,她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家里。
当时一家人正围坐在饭桌前吃饭,大家有说有笑,气氛热闹而温馨。无二白像往常一样,一边吃饭一边和无三省讨论着最近的事情,手中的筷子不时地夹起菜送入口中。
当江韵和江霏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原本喧闹的饭桌瞬间安静了下来,埋头苦干吃饭的几个人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讶异。随后脸上皆是喜悦的笑着。
而最开心的可能就是无二白了,他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稳重。他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身后发出“嘎吱”一声响,也顾不上许多,几步就跨到了江韵的面前。他伸出手,轻轻地拉起江韵四周瞧看,眼里满是眷恋和牵挂。
“好啦阿白,没受伤。”江韵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嘴角却微微上扬,轻轻地拉开无二白那因担忧而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她的目光随即越过无二白,投向屋内,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走来,那是吴璃。
江韵的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她快步迎上前去,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扑进怀里的吴璃。“天呐,囡囡,怎么这么棒呀,都能过来迎接妈妈了。”
她的声音温柔且充满慈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中满是欣喜与感动。她紧紧地抱着吴璃,在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又一个吻,逗得吴璃“咯咯”直笑,小手不停地挥舞着,一家人的笑声顿时充满了整个屋子。
吴璃呆呆的看着眼前略显疲惫的妈咪,这几个月好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再次看到她的脸,心里有种新奇感和依恋。
满月酒之后,吴二白把那个戒指翻来覆去的研究,最后没研究出什么,思索再三还是还给她了。
不过茉莉她们比自己还开心,兴奋到用德语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就连江微舅舅也是热泪盈眶。
可惜吴璃自己没什么特殊想法,虽然知道这是自家的宝贝,但自己前世毕竟是平民,什么魔法,什么时间,还是要等到自己大了,能接触这一面才好说。
这段时间到也没什么新奇的事发生,就是吴三省比较奇怪。
老是偷偷带无邪说一些悄悄话,还会带人回来,在无邪面前晃悠。这些都是茉莉和樱桃聊的时候提起,她爬着路过听了一嘴。
这一下子,她就全想起来了,果然安逸养人,这段时间她都快忘了自己还在盗墓世界里。无三省这个祸源体,这是把另一半“无三省”带回来了。
本来吴璃是想缠着无邪,偷偷看一眼传闻和无三省老像老像的解连环,只可惜无邪被无三省带着玩到乐不思蜀,根本顾不上自己,也就懒得过去了。
但是现在妈咪回来了,谁还管他什么无三省解连环,就是禁婆来了都不带回头的。
只是苦了江微,原本管管江家在杭城的势力和生意就好,但是江韵回来和无老狗几人彻夜长谈后,决定将手伸长点……
阴暗的天色下,朱红色的窗扉半开着,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砸落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屋内的气氛安静得出奇,静谧到连雨滴坠落的细微声响都能清晰可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场暴雨的喧嚣。
无老狗神情凝重地坐在首位,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江韵则坐在无二白身旁旁,缓缓讲述着这些天在外的经历。关于这件事的调查,已经齐镜的筹谋,都从她的口中娓娓道来,伴随着窗外的雨声,让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压抑。
“齐家那姑奶奶到底想干啥?要用璃璃当诱饵,璃璃还只是个小孩子啊!”无三省第一个忍不住了,“啪”地一声拍着桌子站起来,脸上满是愤怒和不满。
无二白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无老狗的神色,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对着无三省呵斥道:“无三省,不能无礼!”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这齐镜在九门之中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作为齐家的顶梁柱,资历深厚,手段高明。想当年吴家遭遇困境之时,若不是齐家慷慨援手,吴家恐怕难以挺过难关。无老狗念着这份恩情,一直以来与齐家情谊深厚,如今无三省这般冲动地辱骂,无二白深知,依无老狗重情重义的脾性,必定是最先受不了的。
“可是……”无三省张了张嘴,还想继续争辩,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懑,可看着无二白那严肃且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又瞅了瞅无老狗略显阴沉的脸色,话语就这么梗在了喉咙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无奈的坐下。
江韵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发一语,冷眼旁观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她的面容沉静如水,眼神深邃而内敛,对于无三省的愤怒和无二白的呵斥仿若未闻,只是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发一语。早在齐镜面前,她就已经将心里所有的情绪毫无保留地发泄了一遍,把自己的锋芒全都亮了出来。
如今,那些激烈的情绪好似都随着那场宣泄消散了,索性挣.扎不了,也无法彻底改变,还不如就这么借力打力。
“好了。”无老狗疲惫的睁开眼,低声呵斥,随后看向平静的江韵:“老.二媳妇是已经有了主意了吧。”
“洛……齐姑奶奶。”江韵刚一张口,忽然意识到在这样的场合,他们这些人并不熟悉齐镜的英文名,便连忙改回平日里大家惯用的称呼,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又恢复了镇定,继续往下说。“她向我提了个建议,也是要求。她想收吴璃做徒弟。”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就连平日里最为稳重冷静的无二白也不禁微微变了脸色,不由自主地挪动了一下坐姿,显然内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掀起了波澜。而无三省更是直接从座位上弹起身来,满脸皆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瞪大了眼睛高声嚷道:“她齐家到底想干什么?咱们吴家还没到任人拿捏的时候,居然要收我吴家的姑娘去做徒弟?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国家和当下的年代,收徒的意义非同小可,几乎等同于收了一个保姆兼打手。徒弟不仅要负责师傅的生活起居,还得在各种事务上听从差遣,许多时候都在伺.候师傅的过程中度过,若是有幸遇到好的师傅,或许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但要是碰上不怎么样的师傅,徒弟很可能白白耗费半生光阴,却始终无法学到关键的本事,只能在师傅的麾下蹉跎岁月,这样的事情在业内屡见不鲜,更何况他们干地里活计的。若非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需要有个靠山,否则怎么会将孩子往火里送,这也难怪他们几人如此激动。
无老狗却与他们的反应截然不同,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激动,反而愈发平静下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感。
“我大抵知道这么做的缘由了。”无老狗缓缓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沉稳。
此话一出,屋内的无三省、无二白以及江韵三人的目光,立刻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看向无老狗,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好奇与期待。
可是无老狗却不着急解释,反而问江韵:“你同意了吗?”
江韵闻言摇摇头,心里一片苦涩,若是有点选,怎么舍得交给别人:“轮不到我说不,她直接敲定了。”
无老狗咧开嘴,笑的脸上皱纹加深几分,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镜姐的脾气你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她既然开了口,就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为什么是璃璃?”无二白紧盯着吴老狗,眼神中满是执着与不甘,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追问,想要从无老狗口中得到一个确切且合理的答案。
无老狗深深地看了眼无二白和江韵,目光中透着些许无奈与凝重。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措辞,而后缓缓开口:“因为她受姜离的重视,你们可能没有看过那个戒指的威力。”说罢,他长叹一声,脸上的皱纹仿佛又加深了几分,那声叹息在这安静的屋内久久回荡,让本就凝重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当年九门大活动,吴家带过去的狗死了一.大半,仅剩的几个伙计和齐家的伙计一起想跑出来,但是里面的东西太凶了,硬生生把路截断了。如果不是阿离突然出现,用那个戒指护着他们撤离,吴家怕是连剩下的一小半狗也保不住。”
无二白低头沉思,二十多年前的这事,吴三省也许不大清楚,但他接手家族事物的时候有打听过,那一场变故,九门损失惨重,不仅人员伤亡众多,而且多年积累的资源和势力也被消耗殆尽,不仅仅是吴家,整个九门都差点一蹶不振,如同在风雨中飘摇的危楼,根基受损,元气大伤。
从那以后,九门便渐渐式微,虽然表面上还维持着一定的势力范围,但与往昔的辉煌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阿离的戒指就此出名,但那个戒指也因此失去光彩。据说是使用过度,不再承认阿离这个主人了。
江韵听后紧紧抿着嘴,她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时空戒,还真不清楚它的功能,但是这般却从未在家族密史上记载,实属不应该。
“正因如此,镜姐当年就提出过再找个能支撑那个戒指的人做弟子,毕竟这般好的东西,肥水不流外人田。但过了这么久阿离才找到,本来想自己教,没成想就这样被镜姐截胡了。”
无老狗笑着解释,可那笑容里却透着一丝无奈,眉宇间更是隐隐有着担忧之色。他心里明白,齐镜的性子向来强势,认定的事很难改变,这次盯上了璃璃,恐怕是不会轻易罢休了,可璃璃毕竟是吴家的孩子,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未知的风险之中呢,只是当下这局面,着实棘手,让他一时也想不出个万全之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