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这样真行吗?”步清森卡在两个树枝的中间,伸头往上看长在树枝顶上的龙眼,伸了半天手,都没够到一点枝桠,“我手不够长,完全摘不到。”
“上面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吗?”霍琪抬手遮住阳光,一边移动着脚,一边往上看,“要不你下来,我们回去拿竹竿摘吧,我怕你摔下来。”
“等会,我再试试。”步清森不死心,小心翼翼地顺着树干往上蹭,越到树顶上,枝条越细,他生怕一不注意,来个自由落体。
霍琪见他脚底下越往上越细的树枝,没来由的腿软,她咽了咽口水,在底下不放心地喊道:“小心啊。”
才说完,头顶上传来噼里啪啦树枝断裂的动静,随后一团白影歘的一下,从霍琪眼里略过,紧接着传来东西掉入水中,扑通的一声。
“哇,他这是……练自由跳水呢?”曾跃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河对面,看了眼在岸上的霍琪,又瞥了眼杵水里的不动的步清森,揶揄道:“打算备战哪年奥运会啊?”
“步清森。”霍琪哪还有空反驳曾跃,她惊的差点都要跳下去捞他了,“你没事吧?”
“没事。”
万幸的是水不深,步清森扑腾了几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掉的属实有点猝不及防了,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水里了。
“有没有哪摔着?”霍琪问。
“他要真有事,早就叫了。”曾跃呵了声,嫌弃地瞥了眼发蒙的步清森,“没事倒是上来啊,傻杵那干嘛。”
“真没事。”步清森缓回神,手脚并用的游到岸边,爬上楼梯,全身摸索检查了一番,转头朝霍琪一笑,“霍琪,你看。”他原地蹦跶了几下,“能跳能游,真没事,命硬着呢,不用担心。”
“看吧。”曾跃耸耸肩,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反正也湿了,干脆就在这里游算了。”
“这里?”步清森嫌弃地吐了口水,余光瞅了眼从家家户户伸出来的排水管,恶心地抖了个抖。
“这里怎么了?你小时候,天不嫌地不嫌,哪里都能玩,哪里野的起来。现在倒好,处处讲究起来了。”霍琪剜了眼步清森,然后抛了个“好嫌弃他”的表情给霍琪,“我都没说啥,游不游!”
步清森坚定地摇摇头。
酷暑的下午,热的蝉一直叫唤。
尽管步清森怎么抵抗,还是被霍琪一脚踹在了水。
霍琪靠在步清森给她找的浓阴处的树干上,嗑着龙眼,无聊地看着曾跃和步清森在河里面愉快地游泳。
如果不是姨妈好死不死早上来了,她也下去了。
……
“回来了?”步清森和曾跃泡得手皱脚白,顶着一头凌乱的湿头发,一前一后的骑着车出现在院子里。李桂芬正在后院子的菜园里锄着草,听到他们回来的声响,扔下锄头,一边喊一边迈着大步往前院走。
“又跑河里游泳了?”见他们全身上下湿淋淋的,不用想也知道跑哪去。李桂芬捞过眼边瞅见的细树枝,直直地抽向步清森,“一天天不干些正事,老往一些危险的地方凑。”
步清森扁扁嘴,灵活的一偏,自知理亏地没吭声。
“姨,我们拉着他去的。”曾跃虽然嫌弃他,但该团结一致对外的时候也挺团结的,“你别打他了,他刚帮我们摘龙眼,还掉河里了。”
步清森真的谢谢她。
这是灭火吗?
这是直接往火里倒油啊。
“步清森!”李姨怒喊,“你活腻歪了?这要是摔个腿残手残的,你自己照顾你自己吗?”
“李姨,别生气,是我想吃他才爬的。”霍琪抱着步清森重新摘的一大把龙眼慢悠悠的走在后来,在听到李桂芬骂人,赶忙加快步子,几个小跑凑到李桂芬旁边,给她喂了一颗,“刚摘的,是不是又甜又多肉。”
“琪琪。”李桂芬偏头瞧着霍琪的笑,转头瞪了瞪一脸无辜的步清森,又看着笑的乐呵呵的曾跃,无奈地消了火,“你们啊,一点都不像女娃娃,不过……这样也好,性子野一点,没人欺负。”
李桂芬欣慰看着霍琪,心里美滋滋地吃着霍琪喂她的龙眼肉。
这孩子当初一副腼腆无害的样子,惹了村上不少老色鬼调戏和堵截。
刚开始两次这孩子什么也没说,避让了过去。
那群老不正经见是个软茬,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把单独回家的霍琪堵在了比较偏僻的小巷口。
那天也不巧,步清森和曾跃不在,被老师留堂补试卷。
因此当时只有霍琪一个人。
李桂芬摘野菜碰巧路过,听见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以为发生什么事了,顺着声音一看。
几个捂住档的老男人,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而霍琪冷着脸,站在高地俯视着他们。
那一幕可谓是刷新了霍琪在李桂芬心中小白兔的形象。
事后,霍琪以一打五这事在村里传开了后,再没有一个男的敢对她动口动手。
虽然少不了一些嘴碎的老太婆嚼舌根。
但那以后,再有不正经的男人欺负的女孩时,女孩不再沉默忍受,而是学着她的样子。
勇敢的迈出羞耻的那一步,举起拳头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