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琪还是第一次在外人口里听到，女生性格野点好。
相对于野这个词，人们更喜欢文静、懂事、乖巧……这类形容词去形容一个女孩。
傅颖却对之嗤之以鼻，她从来不要求霍琪有多乖巧文静，反而更希望她有力量，有韧劲，有野性。
因此很小时候，只要有富余的钱，傅颖便送她去学武术，学搏击……等兴趣班，她也不奢望霍琪学得多精，只希望她什么都练一点，保护自己的手段更多一点罢了。
即便后来因为她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傅颖被老师请去学校谈话了好几次。
霍琪知道打人是不对，可那些人就是欠教育，欠收拾。
好的孩子，会往同学桌上泼红墨水吗？
会把人关在厕所里，泼冷水吗？
会嘲笑人，诅咒别人的父母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
所以霍琪懒的和她们争吵，直接上手开打。
结果恶人先告状，父母多作妖。
老师明知道不是她的错，却因为她打人见血，就必须先承担后果。
傅颖每次据理力争，结果换来的是一句我们会处理的搪塞，只因关系没到位。
尽管结果不尽人意，傅颖依旧会抱着霍琪，坚定地告诉她，“你没错！你做的对！越是这样，越不能低头。琪琪，有妈妈在，不用怕。”
霍琪也问过傅颖几次，“妈，我这样的性格是不是不好，没人喜欢。”
愿意和她相处的，都是因为她把自己真实的一面隐藏了。
但虚假的温和无害，始终无法维持太久。
“琪琪，凡事先问问自己。”傅颖声音温和，“你需要吗？你愿意吗？你想自会有所行动，所以任何事不必要勉强自己去改变。你要向上延伸，而不是向下兼容，本身就很好自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
“发什么呆呢？”曾跃嘿了声。
洗完澡出来便瞅见傅颖立在落地窗前，暖黄的灯柔柔地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她静静地望着窗外，照亮的半张侧脸上没有表情，整个人有种割裂的冷僻。
然而在听到她的轻唤一瞬间，她轻嗯了一声，浅浅地勾起嘴角，转头望向她，笑容如冬日的洒落在身上的暖阳。
“吃宵夜不？”曾跃咧着嘴，上挑的眉尾也落满了暖阳，“去我们常去的那家。”
霍琪扫了眼她的睡衣，思考了两秒，“要不点外卖？”
曾跃没带犹豫地摇摇头，“这天气送到都冷了。”
为了口吃的，可以苦了人，但不能苦了嘴。
“那走吧。”霍琪也不再犹豫，转身去换衣服，“打车？不想自己开。”
“我来开！”
“行。走！”
霍琪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和曾跃刻意维持朋友关系。
过往的日子里，她们吵过，打过，闹过，中间也曾分别过。
但怎样都没断了她们的缘分。
相处到现在，相比于朋友，她们更像是家人。
彼此唯一的家人。
如果不是步清森变了，或许他们会更好。
“这么冷的天，也就你愿意陪我出来了。”曾跃举着冰啤酒晃晃，问霍琪，“来点。”
“婉拒了。”霍琪摇摇头，拿起热水喝了一口，然后取了把小烤肉吃着。
这家宵夜档有些年头了。
从她们高中到现在，也差不多十年多了。
刚开始是步清森发掘到，带她们来吃。
后来步清森事业繁忙了后，就她们俩时不时来光顾一下。
没想到最后，只剩这里维持着原来的味道。
“步总。”李经理倒腾着短腿走在步清森的前面一点。大冷的天，硬生生给他走出一身汗。
“听人说这里的味道很好，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这种地方？”
步清森偏头淡淡地扫了一眼，满脸堆笑的他。
他不想深究他从哪里打听到这家店的，不过……他确实今天带他来对地方了。
他抬眸看向店里某处，骤然停下脚步。
“步总？”李经理心里忐忑极了，他还是第一次把老总带到这种接地气的地方，见他停下来，也尴尬的停下脚步，堆着讨好的笑上抬眼皮，细细地观察着步清森的表情。
“你先回去吧。”步清森默了一秒，拍拍他的肩，绽放出一个友好的笑，“入伙的事我会考虑考虑的。”
李经理是个聪明人，知道他这是不动声色的赶人。虽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他还是迂回了一下，搓搓手，“这，好不容易步总赏脸出来吃饭……”
“以后有的是机会。”步清森轻摆了下手，打断了他的话，嘴笑眼冷地望着他，“改天挑个好地方，我们再好好谈。”
“这……”李经理心里欢呼，感动地拍拍胸口口袋里老婆塞给他幸运符，“改天我一定挑个好地方。那我先告辞了。”
“嗯。”
李经理其实没搞懂步清森松口的原因。
他去公司磨过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这次突然就答应了，还好他提前做了准备，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早就听说这个步总很难琢磨，这次他可真见识到了。
传闻确实是真的。
他边走，边回头瞄着步清森，等他准备开车走了，步清森还立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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