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树林掩住一个几乎长满灌木和藤蔓的古老白垩采掘场,古老，但显然没被废弃
在一个角落里，乱七八糟的破轮胎和严重腐蚀的铁丝为它赢得了“失落墓场”的大名，所有超市手推车都会到这儿来寻死
如果你是个孩子，这里就是天堂，但本地的成年人称其为“大坑”
猎犬从一片荨麻间窥视过去，看到采掘场中心有四个人影，他们正坐在所有秘密据点都必不可少的道具上—— 一个牛奶箱
“我会得到一条狗。”主人坚定地说。男孩背冲着猎犬，它看不清主人的相貌
“哦，对，那种大个罗威纳犬，对吗？”女孩讽刺道
“不，是那种可以跟你一块儿玩的狗”主人的声音说，“不是大狗……”
——荨麻丛中的红眼睛突然向下移动——
“……而是绝顶聪明的狗。可以钻进兔子洞。好玩的小耳朵老是朝外翻着。而且是个混血。一条纯种混血狗。”
孩子们没注意到，采掘场边上响过一阵细小的噼啪声，很可能是四周空气突然涌入真空地带而产生的声音，比方说因为一条特别大的猎犬变成了小狗
而接下来的砰砰响动，没准儿是因为有个耳朵朝外翻了过来
“我会叫它……”主人的声音说，“我会叫它……”
“什么？”女孩说，“你要叫它什么？”
猎犬等待着，是时候了，命名，这会赋予它本性，确定它的功用和身份。它的两只眼睛虽说距离地面近了许多，但还是闪现出隐隐红光，口水也滴在荨麻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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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owley我是说，就两个婴儿
Crowley一点也不复杂，难道不是……
他忽然愣住了,拨开记忆的迷雾，一位小个子修女凸显出来，Crowley当时就觉得即便作为撒旦教徒，她也迷糊得有点过分
而且还有个人，克鲁利隐约记得一杆烟斗、一件1938年就该过气的之字形图案开襟羊毛衫。一个身上插满“准爸爸”标签的男人
肯定有第三个婴儿
他把这个想法讲给Aziraphale
Aziraphale线索可不怎么多
Crowley起码咱们知道那孩子肯定还活着
Crowley那么......
Aziraphale咱们怎么知道？
Crowley如果他重新在下界显身
Crowley你觉得我还能坐在这儿吗？
Aziraphale说得好
Crowley所以咱们所要做的就是找到他
Crowley可以通过医院档案查询
宾利车的引擎开始轰鸣，车子猛地一蹿，把Aziraphale拍在车座上
Aziraphale然后怎么办？
Crowley然后咱们找到那个孩子
Aziraphale再然后呢？
车子横着甩过一个拐角，天使紧紧闭住双眼
Crowley不知道
Aziraphale真让人放心
Crowley我想……滚开，你这笨蛋!
Crowley你们的人不会考虑……还有你骑的小摩托!
Crowley......给我提供庇护所吧？
Aziraphale我正要问你相同的问题……注意行人!
Crowley他既然在街上走，就应该知道有多大风险!
Crowley驾驶着不断加速的宾利，从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车和一辆出租车之间挤了过去，留下的缝隙仅能插进一张最薄的信用卡
Aziraphale看着路!看着路!说起来，医院在哪儿？
Crowley牛津以南某个地方!
Aziraphale抓着仪表板，看着不断攀升的指针
Aziraphale你不能在伦敦中心区开到一百四!
Crowley瞥了一眼时速表，十分淡定
Crowley为什么不能？
Aziraphale你会把咱们弄死!
Aziraphale造成麻烦的灵肉分离
Aziraphale说完这话顿了一下随后他又毫无说服力地改口道，随即放松了些
Aziraphale何况你可能把别人弄死
Crowley无所谓的耸耸肩
天使从没真正理解二十世纪，也就意识不到完全有可能沿牛津街开到一百四
你只需要把东西安排好，保证没人挡路，而且既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沿牛津街开到一百四，也就不会有人注意
至少车子比马强
对Crowley来说，内燃机是一个天赐……一种神来……一笔飞来横财
当初他因公出差时，所骑的马都是那种双眼冒火、四蹄爆金星的黑色大家伙，那是恶魔必备的交通工具
但Crowley老是从马上摔下来，他向来不擅长应付动物
到了奇西克区附近时，Aziraphale开始翻找汽车杂物箱里堆成一摊的磁带
Aziraphale地下丝绒乐队是什么？
Crowley你不会喜欢的
Aziraphaleoh，爵士乐
Crowley知道吗，Angel
Crowley如果你请一百万人各自形容一下现代音乐
Crowley估计没有一个会用‘爵士乐’这个词
Aziraphaleoh，这个还差不多，柴可夫斯基
Aziraphale说着打开盒子，把磁带塞进车载音响
Crowley你不会喜欢的
Crowley这盘带子已经在车里放了超过两个礼拜
有人说恶魔拥有全部顶级音乐
这话大体正确，但天堂有最棒的舞蹈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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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活区
书店二楼那间已经封闭许久的卧室里
Olivia缓缓地从床上起身，身体还有些虚弱和摇晃，她试图稳住自己的脚步，然而双腿仿佛不听使唤，一个踉跄，她便径直跌坐在了地上
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无奈与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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