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衫一噎,片刻后镇定道:“执刃难眠,事急先煎药,登记本想回头补……”
“回头补?”宫远徵冷笑,刀刃又近寸,“徵宫规矩,没这说法。”
“现在登记。”宫远徵收回刀,将登记册推到她面前。
云为衫抿唇,拿起笔写下药材。
宫远徵突然夺过她手边的药瓶,云为衫伸手去拦,却被他侧身避开。
他拔开塞子闻了闻,又对照登记册扫了眼,挑眉:“少一味。”
“少的还是朱砂。”宫远徵捏着药瓶晃了晃,“你这哪是安神汤,分明是送魂汤!”
“宫门族人皆服用徵公子亲自调配的百草萃,寻常毒药能有何用?”她顿了顿,话锋微转,“除非……你的百草萃本身就有问题,才需用这‘送魂汤’来遮掩什么。”
宫远徵冷笑一声,将药瓶往她面前一递。
“既说是安神汤,那你喝。”
云为衫抬手接过,仰头便将药汁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半分迟疑也无。
她放下空瓶,直视宫远徵:“徵公子现在信了?”
宫远徵皱眉,没再言语。云为衫坦然饮下,他一时无从反驳,却总觉哪里不对。
云为衫走后,宫远徵翻着药材登记簿,忽然停住——娇娇的名字在列,登记的药材里,有一味正与那毒方主药重合。
他指尖一顿,眉头紧锁。
但登记的分明都是补药,寻常得很,看不出半分异样。
宫远徵指尖在那行字上敲了敲,眉峰依旧没松——补药?可那味药与毒方主药重合是事实,巧合?
宫远徵又翻了翻,见娇娇取药三次,登记的都是补药。
逐行比对后,他眼神一凛——几味药单独是补剂,混在一起却相克。
到底是不知还是有意?宫远徵盯着那几行字,心里更倾向是前者。
晚膳时分,宫远徵望着娇娇,终究开口:“你前几日不舒服?”
娇娇心下慌乱,面上却依旧平静,只垂眸道:“还好,许是天气转凉,偶有些乏累罢了。”
娇娇抬眼,语气尽量自然:“怎么突然问这个?”
“听下人说你前些日子来抓药,怎么不让医馆的人配,要自己抓?”
“哦,是从小吃到大的方子,熟了,自己抓方便些。”
“你小时候身子不好?”
娇娇执筷的手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夹了口菜:“嗯,那会儿总爱生病,家里便寻了方子调理,吃得多了,也就记熟了。”
娇娇压下慌乱,抬眼挑眉,夹了块鱼递他碗里:“怎么,徵公子查岗?还是心疼我小时候遭罪?”
指尖擦过他手背,声音软下来:“现在有你在,还怕什么。”
宫远徵一怔,耳根泛红,板着脸哼道:“少贫嘴,吃饭。” 却夹起那块鱼吃了。
饭桌上静下来,只有碗筷轻响。
娇娇低头扒饭,心里反复掂量——他是随口问,还是看出了什么?
宫远徵喝着汤,余光没离她。
亲昵是层薄纱,遮不住疑影。
她越镇定,他越觉药味不对,可那句“有你在”又让他心沉。
“汤凉了。”他忽然开口,把自己那碗推过去,“换一碗。”
娇娇抬头,接过汤碗时,指尖微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