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抬眼，目光掠过祠堂的方向，语气没有一丝转圜。
“祠堂也不必去了。”
“娇娇？”
何如非愣住，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彻底。
“我今日来，只是为了遵旨，让‘肖娇娇嫁入何家’这件事落定。”她一字一顿，“至于认亲、敬茶，都等我爹娘入土为安，守满百日孝期再说。”
何元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骂道：“你这是把我何家当成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娇娇没理他，只看向何如非：“何将军若同意，我便留下这桩名分；若不同意，现在就去回禀皇上，说我抗旨便是。”
“不拜堂，不敬茶，至少……得回何家住一夜。”何如非的声音低沉，“这是规矩，也是给外人看的体面，你总不想让将军府最后的名声，落个‘新妇过门即弃夫’的话柄吧？”
娇娇脚步一顿，侧过脸看他。
他眼底没有玩笑——他知道她在意将军府最后的体面。
娇娇沉默片刻，终是点了头。
何如非松了口气，对何元盛道：“爹，时辰不早了，我先带她去后院歇息。”
说罢，不等何元盛发作，便引着娇娇往后院走。
穿过回廊，绕过花园，一路红绸灯笼高悬。
“委屈你了。”何如非忽然开口，声音比在正厅时柔和许多，“我爹脾气急，你别往心里去。”
娇娇没接话，只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她心里清楚，这何家父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过是想让她低头罢了。
到了后院的跨院，青禾早已被下人引着在此等候，见娇娇进来，忙迎上前：“小姐。”
何如非道：“这里清净，你先歇着，晚些我让人送些吃食过来。”他顿了顿，又道，“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便是。”
娇娇依旧没应声，径直走进内室。
门被关上的瞬间，青禾才低声道：“小姐，这何将军……看着倒不像为难人的样子。”
“人心隔肚皮。”娇娇走到窗边，望着院外的红灯笼，“他今日越是‘体谅’，往后要的就越多。”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丫鬟端着食盒进来。
“夫人，将军吩咐备了些清淡的吃食。”
食盒打开，四碟小菜，一碗白粥，都是娇娇往日爱吃的口味。
青禾愣了愣，看向娇娇——何将军竟连这个都知道？
娇娇瞥了一眼，淡淡道：“撤下去吧，我不饿。”
丫鬟面露难色：“将军说……您今日没怎么进食，多少得吃点。”
“我说撤下去。”娇娇的声音冷了几分。
丫鬟不敢再劝，只能重新盖好食盒退出去。
夜色渐深，青禾守到月上中天，被娇娇催着去外间榻上歇了。
门“吱呀”一声轻响，娇娇转身看到了何如非。
“还没睡？”他手里端着个白瓷碗，热气氤氲，“厨房煨了莲子羹，你尝尝。”
娇娇没接，只往后退了半步：“何将军深夜到访，不合规矩。”
他却像没听见，径直走到桌边放下碗。
“白日里的事，别往心里去。”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素衣上，“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日子总要过下去。”
娇娇垂着眼：“我的日子，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我们已是夫妻。”他忽然上前一步，气息带着淡淡的松木香，缠了过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距离骤然拉近，娇娇能清晰闻到他衣襟上的皂角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她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势在必得，有隐忍克制，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灼热。
“夫妻？”她嗤笑一声，挺直脊背，“不过是遵旨的名分罢了。”
话音刚落，手腕忽然被攥住。
力道不轻，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娇娇挣了一下，没挣开，眼底顿时起了怒色。
“放开！”
“别动。”
他的目光落在她被攥住的腕间：“让我握会儿。”
这话说得直白，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娇娇又气又急，偏他攥得紧，挣扎间反倒被他带得往前踉跄了半步，直直撞进他怀里。
鼻尖撞上坚硬的胸膛，带着滚烫的温度。
娇娇刚要后退，腰却被他顺势圈住。他的手臂结实有力，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何将军！”她又羞又怒，抬手去推，却被他反手按住后颈。
他的指腹擦过她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娇娇。”他低头，呼吸落在她额角，带着酒气的热意，“别对我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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