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他.. ”周眠语无伦次,睁大了眼睛。
对于宋砚初,周眠是知道的,天才插画师这个称号在她的圈子里都算是经常耳闻,更别说其他人了。
起初她只是知道沈听认识他,刚好聚会就想着带他出来见一见真面目,谁知道竟然还促成了他和李惟静的缘分。
周眠大为感慨愣了愣神。
“你跟这个宋砚初,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朋友?”李惟静捣了捣她。
周眠的食指蜷缩搁置在下巴上,略显思考:
“应该...也不算,他好像和沈听是好哥们吧,也不知道沈听是怎么勾搭上这一号人物的。”
提起沈听,周眠的话除了贬低就是贬低,李惟静也都习惯了。
他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用欢喜冤家形容也算贴切,只要有他们两个都在的地方,就一定有吵闹。
朋友,而已吗?
听许念说,她和宋砚初的合作是他主动提起的,包厢里若有若无的视线、洗手台旁边的奇怪话、还有再次见面时他的对自己耳钉的夸赞、合作的宣传册。
一切都太巧了,像是被无形的一根线拉扯住了一样,两个人被很奇妙的缘分绑定在了一起。
脑海中又浮现了那天夜里喝得烂醉的人,会是他吗?李惟静想。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不主动挑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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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李惟静起了大早,今天是要去采访宣传学校的日子。
第一家学校是当地有名的高中,宁城一中。
简单收拾了一下画了个淡妆,包包里是事先准备好的纸和笔。
她有个习惯,喜欢随时记录,看到的景色也好,听到的事情也罢,转瞬即逝的灵感往往都被她记录在本子上。
驱车赶到的时候宋砚初还没来,她翻转手腕看了眼时间,还有几分钟。
百无聊赖反复在校门口散着步,她不禁朝校门里看了看。
漆黑的铁质大门紧紧锁住,一中的孩子们成绩都比较优秀,一个月回一次家是常有的事,其他时间基本都在这铁门里度过。
低头是题海,抬头是被教学楼遮挡住的天空。
李惟静皱了皱眉头,心没来由地抽了抽,故去的回忆如潮水般一点一滴涌现。
她不喜欢学校,无论是初中高中亦或是大学。
那些压抑的、辗转难眠的日夜,无时无刻不在敲击着她的心,迫使她去直视浑浊不堪的回忆,谩骂的言语和侮辱的贬低。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李惟静从回忆中惊醒,浑身抖了个激灵。
倏地转身,对上了宋砚初那双温柔的眸子。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
李惟静笑笑,朝宋砚初摆了摆手。
“那我们进去吧?”他扬了扬眉毛,率先打头阵带着李惟静走向临县一中。
校领导事先接到了通知,看到两个人走来火急火燎迎面而来。
简单的寒暄和握手以后就带着两个人参观学校。
宋砚初站在李惟静与校领导的中间,作为与校领导沟通交流的那一个,起初他还能听到李惟静偶尔应和两声,渐渐地耳边只留下了校领导热情的介绍。
身边突然空出一个位置,他停下了脚步,面带疑惑地朝后去看掉队的李惟静,只见她正低头认真在她本子上记着什么。
宋砚初轻声哼出一个笑音,校领导见到这个场面也立马识趣离开,留下句有需要的地方随时开口,就火速逃离现场。
“写什么呢?这么认真。”他朝着李惟静走去。
“嗯?”李惟静从自己的思维里抽身出来,抬起脑袋看向宋砚初,随即解释道。
“也没写什么,就是记一点灵感什么的,方便后续的撰写嘛。”
她环顾了圈四周,视线最终落在偏僻的一栋教学楼处,指了指。
“那边我们是不是还没去过?”
“那边?”宋砚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听校长说那个是已经荒废很久的教学楼,今年就准备拆了,我看就没必要去看了吧。”
“不不不,这种地方才能体现一个学校最原本最真实的样子呢。”
李惟静边说边拽上了宋砚初的手腕朝残破的教学楼走去,宋砚初低头怔怔看着拉着他手腕的手,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
察觉到宋砚初的停顿,李惟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她太急于去探查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情急之下才会逾矩拉了宋砚初的手腕。
宋砚初扯唇一笑,眉眼间满是喜悦的笑意。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不像是一个作家。”
“那是什么?”李惟静疑惑。
“记者。”
“记者才更想深入沼泽腹地,不顾艰难险阻探寻自己想要的答案。”
两个字就像是沾染铁锈的锤子,一下又一下狠狠敲在李惟静心上。
她有多久没有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词了,一年两年,还是更久,她也记不清了。
尘封的记忆随着轻飘飘出口的两个字宣泄而出,李惟静突然感觉天旋地转,脑袋一片空白,隐隐作痛。
她踉踉跄跄几步,宋砚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她勉强站稳身子,无力揉了揉太阳穴满怀歉意。
“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有点低血糖。”
“李小姐既然不舒服,咱们要不就改天再继续吧。”
宋砚初的手紧了紧,双眼间满是关怀,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李惟静,明眸皓齿皮肤白皙。
他承认她长得很好看,是人群中看到都会被惊艳的地步,冷静却不犀利,乖巧却不懦弱。
李惟静摆手拒绝,调整状态深呼吸站稳后,双手推离了他的胸膛,耳绯红润略带羞涩。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害羞起来,轻咳两声掩饰住两人之间的尴尬。
“谢...谢谢你。”
“来都来了,看完再回去吧,我没事的。”
宋砚初见她这么说,也没法再劝什么,又和她并肩朝教学楼走着,只不过这回的目光紧紧盯在她身上。
突然,教学楼里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