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去的是靶场。那一片宽阔的装甲车辆射击场，满是交错的车辙印，尽头是灰蒙蒙的山峦。一排三辆步战车正在空地上驰骋预热，射击场上早碾出了近尺深的浮土，顿时满天如起了茫然大雾。
高城挡在你前面，一步一个坑，从灰土里拔出脚来站到队伍跟前。
“立正稍息！今天的主要课目是步兵火力与战车火力的协同，你们一车连驾驶员十二个人，我眼里你们可是一杆枪一门炮，总之你们是一个而不是十二个单位，我希望你们能把协同观念给烙进脑子里……”
起了阵风，一阵子伸手不见五指，高城抬起手罩着你，把你往他身后护。
灰雾蒙蒙中，现出几个人影，当头的是王庆瑞团长，他们比士兵也干净不到哪去。
高城一个敬礼，大声道：“报告团长，钢七连正进行人车协同训练，请团长指示！”
王庆瑞回了个礼：“继续训练。”
团长走过去拍拍你的肩问你：“乖囡囡，高城欺负你没有？”
你笑着摇头，高城插话进来。
“王叔，我可对小昱好着呢啊！”
王庆瑞笑着问高城：“一嘴土吧？我的水你喝不喝？”
高城果然吐了一嘴的土，笑了笑：“这满地土让车碾多了，到嘴里都有股柴油味了。”
团长把茶缸子递过去，高城毫不客气地喝了口。
“您怎么还喝花茶？得换绿茶，在车里还不够上火的？”高城说。
“你小子什么都要挑三拣四，听说对我推荐过去的兵也不满意？”
“您也瞧见了，来把土他得捂眼睛，来颗子弹他不得尿裤子？”
团长乐了：“你父亲跟我说，你幼儿园那会儿就爱抱着囡囡不撒手，那时候你父亲就说你保准对囡囡有意思，你也就这一点持之以恒了。”
高城有些赧然连忙看向你：“说那干吗？那都是小时候了。”
王庆瑞只是乐，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高城，踱着步子走远了。
“小高连长，你不会…从小就喜欢我吧？”你好笑地凑近高城微红的脸，好看的眸子像闪着星星。
“谁…谁说的？！哎呀你别听他们瞎说！”高城支支吾吾地狡辩，脸黑红黑红的莫名诙谐。
“哎呀逗你玩呢，你脸红个什么劲。”
你看着高城那副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瞪了你一眼，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温柔。风又起了一阵，卷起地上的尘土，高城下意识地抬手挡在你面前，生怕那些灰土扑到你脸上。
“高城，”你轻声叫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调皮，“你小时候真的抱着我不撒手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去，耳根子红得像是要滴血：“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谁还记得。”
你笑着凑近他，故意逗他：“可我记得，你那时候可喜欢我了，连幼儿园的老师都说你是个小跟屁虫。”
“胡说！”他猛地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既尴尬又无奈，“那都是他们瞎说的！”
你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高城从来都是这样，明明心里在乎得要命，却总是嘴硬不肯承认。你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笑道：“高城，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特别可爱？”
他皱了皱眉，板着脸说：“别闹，训练呢。”
你撇了撇嘴，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哦，训练重要，我就不重要了是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慌乱地抓住你的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一阵暖意涌上来。你知道，高城虽然平时总是板着脸，说话硬邦邦的，可他对你的在乎却是实实在在的。你轻轻笑了低声说：“我知道，逗你呢。”
他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下来。你们并肩站在训练场边，看着远处的步战车在尘土中驰骋。高城的目光专注而坚定，仿佛那些战车就是他的一切。
你总会想，如果一切都如同现在一样，丝毫不改变就好了。可是事与愿违，雨雪就这样呼啸而至。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