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案通过后的庆功宴上，香槟塔折射着水晶灯的光芒。江染站在角落，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人群中央的檀健次。他正与客户交谈，西装口袋里的方巾露出一角，是她昨天不小心溅上咖啡时他用来擦拭的那块。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张晓突然凑过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哦——檀总今天确实帅得过分。"
江染抿了口果汁掩饰："我在想竞品公司的事。"
"说到这个，"张晓压低声音，"刘总昨天约我吃饭，话里话外打听你和檀总的关系。"她意味深长地挑眉，"你们俩最近走得挺近啊？"
江染的果汁杯差点脱手。刘总是公司最大竞争对手的创意总监，这时候打探消息绝非偶然。
"纯粹工作关系。"她下意识摸了摸锁骨上的疤痕。
"骗谁呢？"张晓从手包里抽出一张烫金名片，"今早刚收到的，对方开价是你现在年薪的两倍。"
江染接过名片——正是刘总所在的公司。条件优厚得令人咋舌，但附注栏里一行小字格外刺眼："需携带现有客户资源入职"。
"他们想要炭火科技这个案子。"江染冷笑，"做梦。"
宴会进行到高潮，主持人突然宣布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当酒瓶转到檀健次面前时，全场起哄让他选大冒险。
"请交出你的钱包，让下一位玩家随便抽一张卡！"主持人兴奋地宣布。
檀健次无奈地笑着掏出钱包。江染注意到那是个很旧的皮夹，边缘已经磨白。当主持人打开钱包时，一张照片意外飘落在地。
距离最近的江染弯腰去捡，却在看清照片的瞬间僵在原地——那是她高中时的证件照，背景是学校图书馆的书架。照片边角已经泛黄，但被人用透明胶精心保护着。
"哇哦~"主持人夸张地拖长音调，"檀总钱包里藏着谁的秘密啊？"
檀健次快步走来，江染慌忙把照片还给他，指尖相触时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缩回手。照片再次飘落，这次所有人都看清了——少女时代的江染，在照片里安静地微笑。
宴会厅瞬间沸腾。江染耳膜嗡嗡作响，只看见檀健次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机械地转身，穿过嘈杂的人群，一直走到露台上才喘过气来。
夜风吹不散脸上的燥热。那张照片她记得，是高二时交给图书馆办借阅证用的。当时还懊恼拍得不好，刘海有点歪。可他为什么...怎么会...
"对不起。"
檀健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江染没回头，只是盯着远处城市的灯火："那张照片..."
"毕业前从借阅处偷的。"他站到她身边，两人肩膀几乎相触，"本来想还回去，后来..."
"后来什么？"
檀健次转向她，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后来我发现，没有它，我连你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江染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想起那五封信，想起B市的车票存根，想起这十二年来每个想起他的瞬间。
"我收到竞品公司的offer了。"她突然说。
檀健次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恭喜。"
"条件是带走你们的案子。"
他猛地转头："你答应了？"
江染望进他琥珀色的眼睛，那里面盛着太多她读得懂的情绪："我妈告诉我一些事...关于你父亲。"
檀健次的表情瞬间灰暗下来。他后退半步，声音变得疏离："我理解。那种事确实..."
"我不在乎。"江染打断他，"我在乎的是，你为什么从来不解释？"
夜风吹乱她的长发，檀健次下意识伸手想替她拨开，又在半空停住："解释什么？父亲确实犯了错，我确实...曾经很糟糕。"
"那张照片呢？"江染指向他胸口装钱包的位置，"酒吧门口，有人塞东西给你。"
檀健次愣了几秒，突然苦笑："那天是我生日，朋友硬要庆祝。他们塞给我的是..."他摇摇头，"一个蠢得要命的生日蛋糕。"
露台的门突然被推开，江母站在灯光里："染染，该回家了。"
空气瞬间凝固。檀健次礼貌地点头致意，江染却注意到母亲手里拿着那个装着信件的信封。
"妈！你怎么..."
"我想和檀先生单独谈谈。"江母出人意料地说，"就五分钟。"
江染迟疑地看着檀健次，他轻轻点头。当她不安地离开露台时，听见母亲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些信，你为什么不早点给她..."
回到宴会厅，张晓立刻抓住她："什么情况？你妈怎么会来？"
江染没回答，因为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她和檀健次在咖啡厅的照片，以及一行字："不想这些出现在李总邮箱，明天上午十点，星河咖啡馆见。刘"
与此同时，露台上的檀健次也收到一条短信，发信人显示是公司董事："健次，投资人对你和星创那位总监的关系很担忧。明天董事会要讨论是否更换合作方。"
夜更深了。江染望着露台上母亲和檀健次交谈的身影，握紧了手机。十二年前他们被现实拆散，这一次，28岁的她终于有能力守护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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