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坐在床边,指尖轻颤地抚摸着那五封泛黄的信件。每一封都保存完好,连邮戳都清晰可见,仿佛时间在十二年前戛然而止。她拿起最早的那封,信封上檀健次清隽的字迹写着:"江染 亲启"。
"妈,你怎么能..."江染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
江母站在窗前,背对着她:"我是为你好。他父亲当年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那种家庭..."
"他父亲是他父亲!"江染猛地站起来,信纸在手中簌簌作响,"您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吗?"
江母转过身,眼里闪过一丝动摇:"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突然给你转学吗?不是因为日记..."她从抽屉深处取出一张照片,"有人把这塞进了我们家信箱。"
照片上是高中时代的檀健次,站在酒吧门口,身旁几个社会青年模样的人正往他手里塞什么东西。拍摄角度刁钻,看起来就像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能说明什么?"江染气得发抖,"照片可以断章取义..."
"那这个呢?"江母又拿出一张剪报,日期显示是十二年前,《本市知名企业家檀某涉嫌经济犯罪被立案调查》的标题赫然在目。
江染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檀健次确实请过一周假。回来时他眼里的阴霾,现在想来竟如此清晰。
"您调查他?"江染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
"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害。"江母叹了口气,"染染,你现在是成年人了,如果还是选择..."
江染没等母亲说完就冲进了自己房间。她锁上门,终于拆开了第一封信。信纸上是檀健次高中时的笔迹:
「江染:
今天去你新学校,门卫说没有这个人。我不信,在门口等到天黑。
明天还会来。
——健次」
第二封信的日期是三天后:
「江染:
打听到你转去二中了。今天逃课去找你,结果那是初中部。
你究竟在哪?
PS:图书馆的《小王子》我续借了,等你回来。
——K」
第三封信字迹有些潦草:
「江染:
父亲的事很复杂,但请相信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如果你愿意给我五分钟,我什么都可以解释。
——健次」
江染的眼泪砸在信纸上。她颤抖着拆开第四封,里面只有一行字:
「听说你去了B市。这周六的火车票买好了。」
最后一封信最厚,信封里除了信纸还有一张车票存根——十二年前从本市到B市的单程票,日期是发信次日。
「江染:
这封信寄到前我应该已经到B市了。问过你班主任,给了个大概地址。
我会在中央车站等到晚上八点。
如果你不来,我就懂了。
——健次」
江染攥着车票存根,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某个周末,母亲反常地带她去了乡下外婆家。那天回来时,她在车站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手机突然震动。檀健次发来短信:「明天有空吗?想给你看样东西。」
江染擦干眼泪,回复:「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
她打开电脑,搜索"檀健次 父亲"。十二年前的新闻跳出来:檀氏集团董事长檀某涉嫌挪用资金...案件审理中突发脑溢血...独子檀健次放弃海外名校奖学金,留在国内照顾...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江染从书柜深处翻出高中毕业纪念册,翻到教师留言页。在一堆祝福语中,她突然注意到班主任写的一句话:"真正的勇气不是没有恐惧,而是带着恐惧依然前行。"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张晓的电话:"帮我个忙,查一下公司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调查我和檀总..."
挂掉电话,江染轻轻摩挲着那些泛黄的信件。十二年的时光在这些纸页间流淌,而有些心意,似乎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