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你手上

HEAVEN总公司设计部的玻璃幕墙折射着支离破碎的晨光，虞书欣指尖划过人台模型上的珠光缎，布料在打版刀下裂开时发出绸缪的叹息。

刘竹端着两杯馥芮白蹭开办公室的门，拿铁艺术在她手背投下蝶翼状阴影。

"伦敦的妖风没把你刮跑吧？"咖啡杯底磕在虞书欣的设计稿上，晕开的水渍恰好漫过婚纱腰间的荆棘刺绣。

刘竹的香水是忍冬花混着新鲜油墨味——和她们在上次时装秀后台拥抱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虞书欣弯腰去捡滚落的珠针时，锁骨处的虞美人纹身从衬衫领口挣出来。

刘竹的惊呼卡在喉咙变成古怪的气音，指尖悬在离她皮肤三厘米的空中："你居然会纹身？去年在钱塘江看潮时不是说..."

"人总会变的。"冰凉的珠针扎进指腹，血珠渗入婚纱裙摆的蕾丝孔隙。

展柜里的中世纪胸针突然折射出冷光，虞书欣望着玻璃倒影里刘竹欲言又止的脸，想起昨夜庄羽用镊子夹着消毒棉球擦拭这个纹身的表情——像在保养一件古董珠宝。

“不过，我倒是对最近的提案有一些新想法，无尽的繁华的糜烂与奢侈。”

“行啊，等会儿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午休时她们躲进消防通道的夹角，刘竹的羊绒披肩裹住两人颤抖的膝盖。

"他逼你的？"她摩挲着虞书欣腕间新添的淤青，那些紫红色在苍白皮肤上开出诡异的花。

虞书欣忽然把冰美式按在颈侧，冷凝水混着咖啡渍流进锁骨凹陷，将虞美人花瓣染成深褐色。

"纹身师说这是普罗旺斯的朱砂色。"她扯开领口露出完整纹身，指腹重重碾过花蕊处的微型凸起，"其实颜料里掺了金盏花粉，遇热会变成..."楼梯间感应灯突然熄灭，暗红色应急灯光中，纹身诡异地泛着荧蓝。

“但是不是他逼我的，是我自己想纹的，我的人生突然的不受控制的转了方向，我只想，给自己一个新生。”

刘竹很同情虞书欣，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掺和进去，那个掌控着虞书欣的男人不会放过自己。

庄羽的监控画面定格在虞书欣从房间里拿出行李的一刻。

他暂停视频，指尖描摹着屏幕上虞书欣破碎的侧脸。

工作台上散落着从她大衣口袋搜出的碎纸片——被咖啡渍晕染的采购清单上，某种化学试剂名称被反复划写又涂改。

"真是好学生。"他旋开红钢笔，在监控日志本上记录：13:47，接触刘竹时长17分32秒。笔尖突然戳破纸页，墨迹在"接触"二字上氤氲成血痂般的圆斑。

虞书欣在更衣室隔间解开衬衫纽扣，将自己沾了咖啡渍的衣服脱下来，虞美人妖冶的叫嚣着。

她对着化妆镜调整蕾丝颈链的角度，状似无意地将扣子蹭过蒸汽挂烫机出口。

刘竹的问候卡着秒针跳动的节奏传来："下周圣马丁讲座要一起..."虞书欣将手机贴近纹身，她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回应刘竹，“知道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窗外掠过灰鸽群，她将口红涂出唇线三毫米，艳色在嘴角裂成带血的微笑。

走廊传来庄羽特供的苦橙花香氛，虞书欣闻着这样的味道，她抬眼的瞬间，庄羽朝她走过来，伸出手自己的手。

虞书欣把手放上去，庄羽摩挲着虞书欣的手，“后天，陪我去见一趟我的长辈。”

“呵，你是想娶我吗？”

“一直都想……”

虞书欣脱开手，往庄羽的胸口捶了一下，庄羽闷哼一声。

“怎么了？”

虞书欣扒开庄羽的西装，里面缠着绷带，“你这几天消失是因为这个？”

“嗯，挺痛的。”

“痛死你更好。”

庄羽轻笑一声，那样的笑容在这样一张冰冷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讽刺，“我舍不得死，我还要回来见你，但是如果是死在你手下，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