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保留着在Y国服侍老领导的老习惯，弯腰在桌上泡好茶叶，把茶杯推到距离姜子牙身前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
姜子牙离开了Y国，在新的国度并无当地的政场人脉，Y国内部特供的茶叶他已经很久没喝过了。人走茶凉，茶叶的清新淡雅的香味没有变，变的是处境。
沈秘书见姜子牙迟迟不端起茶盏，低声道：“这茶都是大使拜访您时带过来的，您是觉得味道不对吗？”
大使即有事相求又是赔礼道歉，送的东西自然不会有问题。要真有问题，那也是来的人的问题，东西没
姜子牙端起茶杯，动作微顿了一下，声音听不出悲欢喜怒，只作平常的问：“没带烟吗？”
“带了，您平时不喜欢抽烟就给您收着了，我现在去拿。”沈秘书心里不愿提及，但姜子牙问起还是如实回答。
做秘书需要很高的情商和洞察力，这样才好探查领导的心意。他故意只提烟不提酒，就是怕姜子牙想起姜宛伤心，人死了又不能回来。
姜子牙混浊像是覆盖了一层淡灰薄雾的眼睛颤动了一下，将要吐出的话语像结石磕磕绊绊卡在喉间，说起话来竟然这么费劲。
他已垂垂老矣，继承人却替他先行，赴了新丧。
“没有不同，留着吧，姜宛爱抽。”姜子牙自顾自的遗忘了姜宛的死讯，吩咐道，心脏愈发的闷痛。
朝夕相处间姜宛的优秀和妥帖，在进入回忆冥想时变成锥心的利刃，人不是一定会老死的，人随时都会死。其实年轻人爱抽烟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最想的也只不过是，后生能够平安康健。
沈秘书不好多言，其实他刚刚在送走另一位老领导时听到了些不好的话，而眼下他跟随的这位老领导肯定是不愿意听到的。
所以，他紧闭着嘴，安静的去听从吩咐做事。姜宛小姐一直被视为是部长的骄傲，再没有人能比得过姜宛在他心中的位置了。
同一辈的后生大多平庸，靠着家里的关系到参议员或州长就到头了，可他们的终点只是姜宛小姐的起点。姜宛小姐一死，老部长就病了。
自诩老谋深算的前国防部长，不愿意接受年轻继承人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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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秘书一直跟在姜子牙身边，再后来他看见姜子牙训斥坐飞机大老远来看他的后生，训斥完之后又是一阵落寞。家族的未来竟然没有人能够托付，他一把岁数了还要为后生的事情忧心忡忡。
秘书就是领导的化身，是领导在外头的面子，不得对领导有事有所隐瞒。可是沈秘书后半生做不到，他有一句话始终没有对姜子牙说。
孙子枪杀了姜宛小姐的大使走时，沈秘书跟在后面想送送他，却听那位大使跟下属叹息：“27岁的帝都州长，老姜自己不肯走，硬生生拖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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