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宁望着他掌心未干的血迹,忽然轻笑出声,眼底闪过丝狡黠。
白宁(轻笑)“楼主不是也有灵力吗?这有什么稀奇的。”
梵樾挑眉,指尖故意蹭过她的脸颊,将一点猩红的血珠留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语气暧昧。
梵樾“那白烁知道吗?”
白宁“当然——不知道。”
她抬手抹了抹脸颊,却没擦干净那点红,反而晕开了些,像胭脂错点。
白宁“她若是知道我也有灵力,哪还有你这不羁楼什么事?早拉着我去斩妖除魔了。”
梵樾(不怒反笑)“是吗?你就不怕我告诉她?”
白宁不语,忽然轻轻牵过他的手,将他带着薄茧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睫毛忽闪忽闪的,眨出几分无辜。
白宁“当然——怕啦,所以楼主大人有大量,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不好~”
她说着“怕”,眼底却半点惧意都无,尾音拖得长长的,倒像是在撒娇,甜得发腻。
梵樾喉结微动,指尖传来她脸颊的温软,他微微垂眸,将眼底翻涌的占有欲悄悄藏起,声音低哑。
梵樾“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你说是吧?阿宁。”
话音未落,楼下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打斗声瞬间炸开。
梵樾眉头不悦地蹙起,像是被人搅了好兴致,周身气压骤降。
白宁自然也听见了,她故作无奈地皱了皱眉,声音却微微上挑,藏着看好戏的笑意。
白宁“楼主大人,看来楼下不算太平啊。”
白宁(语气促狭)“莫不是仇家找上门了?”
梵樾“呵——”
梵樾被她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气笑了,指尖在她脸上轻捏了一下。
梵樾“等着。”

二人下楼时,楼下的打斗竟奇迹般停了。
方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几人,齐刷刷收了法器,垂手站在一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眼角余光不住地往楼梯口瞟。
楼梯转角处,重昭一身青衫立在那里,手中长剑还未入鞘,目光直直盯着从白宁身后走出来的梵樾。
巧的是,梵樾也正看着他,一双桃花眼眯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梵樾那张脸实在太过惹眼,眉如墨画,眸若寒星,哪怕此刻带着冷意,也美得惊心动魄。
白宁“阿昭!你怎么来啦!”
她像是没察觉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蹦蹦跳跳地跑下楼,裙摆扫过台阶,带起一阵风。
重昭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护住,目光锐利地扫过梵樾,声音带着警惕。
重昭(将她拉到身后)“白叔让我来接你回家,在这里可有人为难你?”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指向梵樾。
白宁看了眼身后脸色沉沉的梵樾,又看了眼面前护犊子似的重昭,慢悠悠开口。
白宁“没有啊~不羁楼的楼主对我可好了。”
白宁“你瞧,我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
说着她还故意在原地转了两圈,裙摆飞扬,露出纤细的脚踝。
梵樾“这位是——”
重昭见她行动自如,脸上也无伤痕,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梵樾,不卑不亢地拱手。
重昭“在下重昭,是白宁自幼订亲的未婚夫。”
第一句是介绍,第二句却像宣告主权,字字清晰,掷地有声——白宁是我的人,你别打歪主意。
梵樾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脸上却扯出个冷笑。
梵樾“好一个未婚夫啊。”
这次是真的被气笑了。
哪怕还没确凿证据证明白宁的身份,可他绝不能忍受有人顶着这张与黎杳杳一般无二的脸,站在别的男人身后,尤其是她方才转圈时那抹笑意,与当年那个说走就走的女人简直如出一辙,刺得他心口生疼。
郁气翻涌间,他手心不自觉聚起一团紫色妖力,滋滋作响。
说时迟那时快,藏山一个箭步冲上来按住他的手,下意识压低声音。
藏山“楼主!冷静啊!这里是人族的地域,咱们不能攻击凡人啊!”
梵樾猛地转头瞪他,咬牙切齿。
梵樾“你让我冷静?!”
藏山偷偷看了眼躲在重昭背后的白宁,拉着梵樾的手松了松。
他略知自家殿主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只能在心里叹气——那女人真是没眼光,他家殿主这般风华绝代,多少人求而不得,她竟说弃就弃。
白宁却没注意到二人的拉扯,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重昭,连眼睛都没眨。
她并非对重昭有情,只是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若不是重昭今日提起,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纸婚约。
她本不是真正的白宁,真正的白宁早在十年前那场瘟疫里就没了,她只是个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的一缕魂魄,白宁有心愿未了,想再看一眼父亲和妹妹,于是她替她回来了。
原先与重昭订亲的是白烁,是那个活泼跳脱的妹妹。
白荀不知怎的换了婚约,重昭没拒,白烁也没说什么。
一朝“妹夫变未婚夫”,哪怕她是没心没肺的鬼,也觉得膈应,对重昭便多了层芥蒂。
只是朝夕相处久了,芥蒂淡了,却也只当他是亲人,和白荀、白烁一样,真心待她好,她便也真心相待。
成亲?从未想过。
可这一幕落在梵樾眼里,却成了“情深意切”。
他看着白宁望着重昭的眼神,只觉得那目光都快拉丝了,心头的酸楚与怒火一起烧上来,眼眶倏然红了。
梵樾“她看那小子的眼神都要拉丝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
梵樾闭了闭眼,硬生生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再睁眼时,泪水已漫过眼底,他自嘲一笑,声音轻得像叹息。
梵樾“骗子。”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堂,玄色衣袍扫过门槛,带起一阵冷风。
白宁愣在原地,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这楼主怎么喜怒无常的?
待二人离开后,藏山这才小声问道。
藏山“你觉得那个白宁是咱殿主要找的那个黎杳杳吗?”
天火(无奈的耸了耸肩)“是也不是,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殿主才对。”
重昭见梵樾退了,暗自松了口气,连忙拉着她往外走。
重昭“我们回家。”

白宁“诶——阿昭,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白宁被他拽着,脚步都有些踉跄。
重昭“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再说。”
重昭语气急促,显然不想让她再与不羁楼沾边。
白宁“阿昭,你是不是觉得那个楼主有点古怪?”
重昭(欲言又止)“倒也不是,只是这不羁楼鱼龙混杂,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只怕会有损你的名声。”
说罢,像是怕她再问,拉着她加快了脚步,与一个正要走进不羁楼的红衣女子擦肩而过。

那女子身姿曼妙,鬓边簪着朵红山茶,正是不羁楼有名的花魁。
她脚步一顿,望着重昭与白宁离去的背影,红唇轻启,声音娇媚如丝。
茯苓(脚下一顿)“少年郎,改日来看奴家跳舞啊。”
重昭脚步未停,白宁却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红衣女子正望着不羁楼的方向,眼底藏着一丝说不清的探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