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天火和我说,你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这里,藏山走了,奇风也走了,如今又得知我魂魄残缺,而你自己又突然多了一道妖神神格的身份。”
春山“这么多事接踵而来,别说是你,就算是换作我,我心里也会很压的慌。”
春山“我知道你习惯了强撑,你是妖神,但你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时候其实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若是一味逼迫自己,只怕最后会适得其反。”
他睫毛轻颤,抬头看向她,眼中的情绪是她看不懂的。
梵樾“……那你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她并不急着回答梵樾的问题,就地找了一处干净的草坪做了下来。
春山(苦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梵樾“……真话。”
春山“真话啊……其实,桑荷死后,我也不想活了。”
春山“我想一死了之,我这一生糟烂无比,什么事也没做成,还连累我身边的人白白丢了性命。”
春山“我回到鬼域想了很久,想到了你,那时候的我在想我死了你怎么办,你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总得要再见你一面。”
梵樾“那你现在见到了,有什么要说的吗。”
春山“不想死了,梵樾,我不想死了。”
春山“最起码我想现在陪着你。”
春山“所以你也不要死好不好,你死了,我就陪着你一起,谁也拦不住我。”
梵樾“……阿黛,我理解你的心情。”
春山“理解又怎么样呢,我甚至没法替她报仇,我恨我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下不去手,恨自己为什么要认识他,如果不认识他,我可以毫无顾虑的把他杀了。”
直到这时,梵樾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口中的那个“他”
梵樾“他,是重昭对吗。”
春山“……是,是他,茯苓怂恿他下蛊,想要借我之手除掉你,只是最后死的是桑荷,是他亲手给我下的蛊。”
说到此处,她声音都带了一丝的颤抖,梵樾立刻抱住了她。
梵樾“阿黛,我在。”
梵樾“想哭就哭出来吧。”
她没有说话,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滴又一滴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她甚至连哭都不敢哭的太大声了。
春山“如果我没有轻信重昭,如果那天我没有贪嘴,如果那天我没有吃下那块桃花酥,是不是桑荷就不会死。”
如果她没有以白宁的身份走完她的一生。
她就不会遇到重昭。
她就不会认识他。
她还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鬼王,每天都有批不完的折子,身边有吵吵闹闹的桑荷,还有每天和她拌嘴的慕泽。
也许那样,她们会永远陪在她身边。
可换句话来说,如果她不曾以白宁的身份示人,或许就不会认识梵樾,藏山,天火,白烁。
她也不会得知自己千年前的身世。
她的世界形成了闭环。
……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笑着拍了拍梵樾的后背。
春山“好了,我没事了,不必担心我。”
春山“我想,还有件事值得我上心。”
春山“在我的意识海中,阿爷曾同我说,我命带杀神神格,且被人封住了记忆,日日以汤药的形式困制于我,有人不想我记起来。”
春山“或许这些记忆中有一部分是关于黎杳杳同你的往事。”
春山“汤药……能想出这种方法的人,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了。”
梵樾“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春山“我倒是希望不是他。”
或许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太过压抑,连周围的东西都看不下去了,晚风吹过,只见星空忽然出现了点点亮光,她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轻轻抬手,一只萤火虫便飞到了她的手上。
春山(哑然失笑)“原来妖族也有萤火虫啊。”
梵樾“秋风佛草,入夜飘萤,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批萤火虫了。”
春山“……那我的运气还挺好。”
春山(喃喃自语)“要是一直这么好就好了。”
……
瑱宇逃出冷泉宫后,随便找了处地方落脚,只是他当时被春山重伤,如今只剩一条手臂,妖力也不如从前,若是想恢复到以前,并不是一件易事,他调整好体内气息后,用仅存的一只手将一旁的古镜拿了起来。
瑱宇“尊上,此次是我大意了,致使古镜更加碎裂,不过您放心,我定会抓到梵樾,不惜一切代价,迎您回来。”
瑱宇“只是没想到青黛身上竟然会有白术的神格,我知道您六万年前放不下她,她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我一定会把她抓到您身边的。”
瑱宇“至于重昭,他以为他能带着茯苓逃离一切,还是天真了,他身上有您的隐力,无论他逃到哪,我都能找到他的所在。”
……
原本二人打算在皓月殿修养一段时间,但白烁放心不下白曦觉得她如果从冷泉宫逃离,一定会回宁安城,这样想着她便想再回不羁楼一趟,但她放心不下,于是便拉着梵樾一起过来了,让天火留在皓月殿看家。
刚一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看着里面熟悉的家具和装潢,她不免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她第一次见到梵樾的时候。
“阿宁,你果然有灵力。”
“啧,这有什么稀奇的,楼主不是也有?”
“你们不羁楼这么大的场面,又不开门做生意,空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给我用来炼丹。”
“我呢,是来不羁楼免费打工的,洗衣服做饭样样都行,你尽管使唤我。”
“桑荷,鬼界右护法。”
“殿主,我觉得我们应该买张七人桌。”
梵樾“在想什么呢。”
春山“很多,想起了我第一次和阿烁来不羁楼的时候,想起天火和藏山,想起慕九他那吵闹的性子,想起……藏山的七人桌买来了,大概也凑不出七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