瑱宇重伤,重昭带着茯苓逃走也有段时间了,二人暂居在了宁安城,这日重昭出门打算出去给她抓点药,转头要回馒头铺时,却发现闭门已久的不羁楼开业了。
重昭「……不羁楼开了,是阿黛他们回来了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便想要再去看她一眼,可刚迈出去的脚却忽然又缩了回去。
重昭“……她肯定不想看见我。”
即便那日在冷泉宫她没有杀了自己,可他清楚的知道,她恨透了自己。
一步错,步步错,错到最后满盘皆输。
……
这日梵樾在不羁楼的躺椅上闭目小憩,浑然没有注意到天边皎洁的圆月不知何时变成了紫色,而也是在这时,他体内似乎有一股力量想要冲破梏桎,黑色瞳孔瞬间变成了紫眸,脑海中多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神域之上,一弯紫月悬挂枝头,下面是俯首称臣的妖族,而在那紫月之上,还站着一个人影。
那是属于净渊的记忆。
……
春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熟悉的装潢她还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春山“兜兜转转,没想到最后还是回到了不羁楼啊……”
春山“如果一切能回到原点该有多好啊。”
她整这样想着,忽然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她缓缓转头,只见窗外不知何时变成了紫色,她心下隐隐不安,连忙打开窗户,紫月便赫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春山(暗道不好)“糟了,梵樾——”
她慌不择路的下楼,一把推开梵樾房间的门,却看到他坐在床上,也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
梵樾“阿黛?你怎么来了。”
春山没有回答,她提起裙摆,朝他奔去,将他一把抱在怀里,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春山“我还以为,你也要走了呢。”
他看了眼窗外那弯紫月,像是明白了她为何会如此害怕,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梵樾“我不会走的,梵樾会一直陪着阿黛的。”
梵樾(故作玩笑)“况且,我就算要走,也要走在你后面,我不会丢下你的。”
春山(破涕而笑)“不准胡说,你要长长久久的活着。”
春山“梵樾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她太怕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她而去,如今她身边只剩梵樾真心对她了,她不想失去他。
……
深夜,重昭在馒头铺的外屋揉着面团,里屋也是在这时传来了一阵响声,紧接着便是女人的隐忍和痛苦的克制声音,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急急走了进来,便看到茯苓捂着心口,痛苦的在床上挣扎。
重昭“怎么会这样,不是吃了药吗,为什么还这么严重,我再去给你煎一碗。”
茯苓(急忙拉住他)“不用,我熬一熬就过去了。”
重昭握住她的手腕,却看到有一缕缕黑气已经蔓延到了她的经脉之中。
重昭“为什么越吃药你的毒越严重,你吃的药根本就解不了你的毒,对不对?你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茯苓(疼痛难忍)“不要再问了,我中的什么毒都与你无关。”
重昭“好,你不肯说,我就去找瑱宇问。”
茯苓“不行……他会杀了你的。”
重昭“那你就告诉我,你中的是什么毒,该如何解。”
茯苓(狠狠缓了口气)“噬心毒,此毒是瑱宇炼制的,除了他无人能解,普通的药根本没有用。”
重昭“……青黛他们已经回了宁安城,她能炼丹,我带你去不羁楼找她,她或许能救你。”
茯苓“不行……我杀了她的亲人,你觉得我是以什么身份去找她,是白曦还是茯苓?我不仅亏欠她,还亏欠阿烁,我不要见她们。”
茯苓“我有罪,我不能见她们。”
……
虽然茯苓直到最后昏迷口中也一直呢喃着自己有罪,但重昭还是没有听她的,翌日清晨便火急火燎的带着她赶到了不羁楼。
春山恰巧从楼上下来,一眼便看到了二人,她沉默一瞬,转头便想要离开,但重昭还是一下子便看到了她。
重昭“阿黛!”
春山(一顿)“兰陵仙君有何贵干。”
重昭自然是听出了她话中的疏离之意,但为了白曦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重昭“阿黛,她中了毒,你可有止疼之药。”
她自然知道重昭口中的“她”指的便是他怀里的茯苓。
春山(冷笑)“重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啊。”
春山“她控制我杀了至亲,如今你竟然让我救她,你要不要脸啊。”
春山“你是以什么身份求我救她,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求我。”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他们之间不过隔了几步距离,可重昭却觉得春山离自己很远,很远很远,远到他都不敢触碰她。
重昭“……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但我还是想求你救救她,她不能死,她……是白曦,是阿烁的姐姐。”
春山“那桑荷呢,她就该死吗。”
春山“你说她是白曦,那又与我有何关系,既然那么想救她,那就去找白烁吧,看看她愿不愿意救。”
说罢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转身上楼,任凭重昭在下面如何喊,她都没有回头。
……
春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下楼了,而重昭也在下面跪了一天一夜,茯苓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送回了馒头铺,她沉默的坐在房间里,修剪着那一枝枝海棠花,那是梵樾从集市上给自己买的。
在白府时,她的院子里种满了海棠花,那是她和阿烁还有白荀一起种下的,若是说的再确切一点,其实还有白曦。
白烁这几日并不在不羁楼,而是一直在白府陪着白荀,今日才得了空回了趟不羁楼,她手里还提着一盒点心,刚一进门遍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重昭,不用猜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推开春山的房门,将食盒搁在桌上。